《中国绘画史纲》:
他虽是主张“意在笔先”“先看气象”,而却仍说道:“妙悟者,不在多言;善学者,还从规矩。”可见“意”是规矩以内的意,并不是乱画就算“写意”,乱画不是艺术。所以他说:“能如此者,可谓名手之画山水也!”
朝廷艺术既被在野的“写意”一挫其锋芒以后,当时就有卢鸿一、郑虔、张文通、王洽、张志和、韦偃……起而响应。于是在野的旗帜,愈加鲜明起来,结果竟把中国所有的画者,都握在“写意”之中。不过李思训一派,宋朝、明朝还是赖帝王之力有畸形的再兴,这都是后话。
朝野的因缘既明,唐代的绘画也得了大半,我们不能不归功于王维,更不能不庆祝“在野”艺术的胜利。人类是有“性”而明于“理”的动物,一切不合或戕杀理性的事件,总是自取其消灭。而王维是以理和性灵做了基础,他所阐明的理论,皆从这绝大的基础出发。所以可以说朝廷艺术的崩坏,不能怨及提倡者。但是这种胜利,也可说是环境,是广大的野外,是透彻的出世思想,是最深邃的学问,同时还是磊落光明的寄托。在如许条件之下,岂有专事描骨法而加青绿的存在?骨法与青绿,有时可以牺牲,而人品意境是丧失了便没有画的。所以董其昌说写意画为文人画,因为文人才能具备这些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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