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济先生:我不怕学术批评,我也没有遇到什么批评。也许外面有些闲话,我也不去辩,我的东西都拿到机器上去验证。我把我学习来的先进技术带回来,但不是生搬硬套。理论方面我始终坚持中国汉语有自己的系统。
张宜:吴老师,您这一生中,有什么人,什么事,或者什么书对您从事学术研究有影响?
吴宗济先生:最近我在想,研究中国语言、中国语音,那么中国语音到底从哪儿来的?发音是脑子想的,是思维的,那么汉语的思维积淀了几千年,当然跟西方的不一样。我们的思维媒体是语言,还有别的媒体,比如文字,书画。书法最能代表中国人思想的是草书。我从草书去找,看是不是跟语音变化有相同之处。我写了文章并已发表。再比如画画,我在故宫博物院看到一幅明代徐渭(文长)的画,画的是人在风雪中的驴子背上。驴子的膝盖是断开的,可是你一眼看去,却能感到驴子跑得很有劲。我们看到语音方面在实验当中断开,可是耳朵听起来声音却是连续的。从断续方面来看,中国画里有很多道理。
张宜:看齐白石画的虾不也是这样吗?虾米都是断节儿的,但是你看上去却是一只只完整的虾。
吴宗济先生:就是。这是说断开。从连绵来说,突变来说,也都有相似之处。我买了很多关于书画理论的书,我现在总结为三个观点:一个是连绵,一个是映带,就是笔画断开而走势连,还有一个是突变,叫做“错综”,即向绝对相反的方向去画去写。在我们的语音理论中,这三个方面也是语言自然度的精华所在。有些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自然?比如“补”、“听”、“集”三个字,三个辅音都是清辅音,不是浊辅音,所以发出的声音是断开的,可你听来却是连续的。这三个方面用在我们的机器上头能不能做个软件,作为它的一个功能,它自己虽然可以断开,两边儿还要对正,还要呼应,前后的两个频率还要互相呼应的,不是断开的,这样的话就解释了一大部分语音方面的特点。还有,本来不能解释,比如本来是呼应,可是怎么跑得那么远?原来是感情使它跑得那么远。那么,现在我就可以根据它跑的远近,再碰到类似的语音我就给它定义为感叹句或是其他。现在的室主任李爱军是我学生杨顺安的学生,她在理工方面很出色,但语文方面,她现在根据我的研究思路做课题。这些机器(吴老师指着书房里的几台电脑说)就是几个单位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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