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仅仅探讨基罗加巴黎之行的动机是不够的。对他的巴黎之行,我们作为现代的研究者或读者,还对它的结果感兴趣。简单地说,基罗加巴黎之行的结果同他自己计划的完全相反。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幸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带着有限的盘缠和生活费去巴黎,去参观世博会和博物馆,去观看自行车赛事,骑车在布洛涅林园里兜风,参加诗人们的文学茶会,这一切为他带来两种不愉快的感受:一是横渡大西洋的沮丧和懊悔,二是巴黎冒险的失望和痛苦。他在3月31日的日记中写道:“真是厌倦透了!简直烦死人了!在萨尔托时,置身在朋友中间,或忙自己的事……有时感到不快。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我孤单地生活在意大利人、热那亚人、那不勒斯人、没有教养的人和冷漠的人中间!”4月22日他在热那亚上岸前夕这样概括他的感觉:“旅行终于要结束了。大家都知道,明天早晨五点左右我们就到热那亚了。这是不可避免的。我觉得我一辈子都要在船上度过似的,始终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未婚妻相伴。没有谁,绝对没有谁能够想象——尽可能发挥其想象力——这样的旅行有多么无聊。”到了巴黎后,他远离亲人,身无分文,对他来说,那个城市就像一座监狱,在那里的生活逼迫他忍受着坦塔洛斯式的惩罚。他在6月6日写的日记中表达了这种痛苦:“我的心情倒是还平静。但是我没有东西可吃,我希望我下楼后能够有人给我一点食物。今天下午我想去博览会,我不仅是为了去参观,也是为让折磨人的下午快些过去。这样想好像不可思议,但是这是真情。”两天前,他还总结似的写道:“在巴黎度过的日子是一系列意想不到的灾难,是对将会收获的一切的无情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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