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默生的自立与其说是把人从各种传统和现实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不如说是人的自我拯救和自我选择。自立宣告了人对上帝的独立和个人对社会的独立。爱默生的自立具有重要的意义。一方面,自立把人性和神性同等看待,宣扬了人性,为人们提供了信仰和选择。另一方面,自立的立足点是个人,它对民主制度中的多数专制构成一种抗衡。基于自立,人至少可以在精神上从各种有形无形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人现在可以有理由不去盲从任何既定的规范和教义,甚至原则。爱默生提倡的独创性、不顺从、不厚今薄古、注重行动、注重活的灵魂都是以自立为基础。人不能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人必须自立自救,自己做出抉择,用自己的头脑思索,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自立也就是一种独立。如今自立已成为美国民族的性格特征和行为习惯,而在19世纪爱默生提出自立,更具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意义,它标志着美国不依赖欧洲,标志着美国精神的独立。②
爱默生个人主义的部分力量正在于他关键时刻表现出的执著和固执。他的个人主义并不仅仅意味着孤立和自信,并不自相矛盾,这仅仅是强调他的个性。有时他能坦诚地容忍个人自信的过分夸张。③但在美国个人主义的发展历程中,爱默生个人主义无疑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一方面,当时资本主义工业化和社会化大生产方兴未艾并开始吞没个人,爱默生是在为个人呐喊。爱默生个人主义的意义在于通过提升人的灵魂和精神来战胜物质主义和拜金主义。另一方面,美国民主制中的多数专制对个人的压迫也日趋明显,提倡个人主义旨在保护个人的权利不受侵犯。于是,个人主义从作为被压迫民众反对专制的产物转变为对抗压迫者的武器。
个人主义在从欧洲移植到美国的过程中完成了从否定到肯定、从消极到积极、从理论到实践的转变。它在美国的成功表明个人主义被接受取决于一个社会的自由度、平等机制和个人机会等诸多因素。这也许正是为什么当欧洲正回荡着“共产主义幽灵”时,美国人却在为个人主义的成功欢呼雀跃。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