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汝谓此非众人之意乎。
哀:众人之意。诚非如是者。
苏:然亦不必深责众人。设汝能以善言晓喻。详告之以何为真哲学。何为真哲学家。则彼等之怒自消。而意见自能更变也。彼等之所以对哲学有此恶感者。以未知哲学与哲学家之真相耳。一旦了悟。岂有不幡然变计者。盖人之对于爱己之人-。与绝不妒己之人。终不恶之嫉之。此人情之常。即有之。亦少数别具天赋之恶性者。多数人不如是也。
哀:余意亦然。
苏:且彼人对于哲学之恶感。所以如是之深者。半由于彼伪哲学家也。此辈于各事上每不请而自至。不肯研究真理。徒以毁谤真哲学家与论人长短为能事。不知此种举动。与哲学之原理适相反。
哀:然。
苏:彼真哲学家专心于真理。穷年孜孜矻矻。尚恐时日不及。更何暇留心世务。嫉妒为心。而纷与世人争衡哉。彼之目光常注永久不变之真美与真理。力求己身之行为动作。与此相合。既无伤于人。又无伤于己。此永久之真美与真理。乃彼所中心向慕。人之对于其所向慕。岂有不极力效法哉。
哀:然。此亦自然之理也。
苏:彼之所慕者既如是之高洁。则彼必竭尽人类之能量。勉为高洁之人。然毁谤终不能免也。
哀:然。
苏:彼至不得不出之时。毅然任事。以迁国家个人于至善为己任。汝意彼果为善于运用公道节制诸善德之人乎。
苏:诚然。然余亦不怪多数人之不信余言。盖从未见吾侪所议论者。见诸事实。彼等所遇之哲学。乃一种虚伪之哲学。而有名无实者。今以言行相顾。学识高远。善德完备之人。遭遇相当之国家。而使之治理。此固彼等所从未闻见者也。是故不信余言。不足为异。汝以为然欤。
哀:然。此诚从未见诸事实者。
苏:彼等亦未尝闻高尚自由之主张。即闻之。亦为极难得之事。凡具真高尚与真自由之理想者。其所言所行。皆求合于彼所以为真理者。而不顾人之对于彼之见解如何。彼之对于社会上或法庭上之非理之争辩。彼固视为无意识。而知其结果终必为意见与争端也。
哀:彼固当为如是之人。
苏:吾侪既明此理。自不得不承认国家与个人非由真哲学家治理。均不能至完善之地位。真哲学家固非指虚伪与腐败者。盖就众人所谓无用之徒而言也。此辈天意当使肯服务国家。不论其人之自愿与否。而在下者又必深明乎服从之必要。苟不然者。则凡今之君或君之子。天使之能酷爱哲学。而以哲学之道治国。以余观之。此皆非真不可能之事。设果为不可能者。则吾侪将为人讪笑。而视为梦想家。汝以为何如。
哀:余诚以汝言为然。
苏:果如是。则邃古时代。或现代。或在离此极远之国中。使有完善之哲学家。以天命而治国。则余敢保其国即为吾侪理想中之国。盖哲学家执政一日。其国家之景象。必与吾侪所言。无不尽合。然此非不可能之事。谓其难则有之也。
哀:余意亦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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