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之所以把宗教与其他辅助性的构造物区别开来、单单把宗教作为批判的对象,是因为唯独宗教在寻求幸福的过程中做出了毫无保证的真理宣称。这些真理宣称既是宗教试图为所有人规定一条唯一道路的基础,也是“傲慢的弗洛伊德式敌意”的深层根据之基础。因此,艺术、宗教和哲学可能试图通过使自己成为科学的对手而对人类幸福有所贡献。但是“在这三种可能对科学的基本立场进行质疑的势力中,唯独宗教应该被严肃地作为敌人对待”(22:160)。因为艺术满足于成为幻觉,它不做任何真理宣称,而哲学要么将自身局限于科学的世界观范围内而成为实证主义,要么自诩为超科学的真理却又对绝大多数人没有任何重要影响。
在《一种幻觉的未来》最后一章,弗洛伊德简明陈述了对其事业的下述反对意见:“这听起来棒极了!无论哪个种族的人,只要抛弃一切幻觉,就能够使他们的尘世生活变得可以忍受!尽管如此,我不能赞同你的这些期望。……我们现在似乎交换了角色:你成为一个狂热者,听任自己跟着幻觉随波逐流……”(21:51)。在回应中,弗洛伊德努力捍卫自己对于科学的信仰。他声称,”我们的上帝逻各斯”不是虚幻的。“我们相信,科学研究有可能获得一些关于现实世界的知识,我们可以借助于这些知识来增强我们的力量,可以依据于这些知识来安排我们的生活。如果这一信念是一个幻觉,那么我们就与你处于相同的境地。但科学已经通过无数次重大的成功向我们证明它不是幻觉”(21:54~55)。
许多当代的科学哲学家都对这一宣称,即科学给了我们“关于现实世界的认识”,提出了诸多质疑。不过目前我们可以先把这些质疑放在一边。科学“知识”增强我们的力量,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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