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巴顿看着眼前黄黄稠稠的像泥一样的东西,明显流露出不快。“教想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他喃喃自语,希望以此打消客人拽著的热情。然而,甘地可不是如此轻易就会改变初衷的人。
“没关系,”他笑着接过话来,“什么事都会有第一次。来吧。”
无奈之下,蒙巴顿只得象征性地吃了一勺。他在心里暗暗叫着,这东西味道“太可怕了”。
二人铺垫性的谈话在草坪上告一段落,蒙巴顿随即开始与甘地的正式谈判,他的前任们就是被这个过程弄得大伤脑筋和焦头烂额的。
圣雄的的确确是一位难以对付的人物。对英国人来说,真理就是终极的事实。然而,甘地的真理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绝对的,另一个是相对的。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对绝对真理的把握只能是在一瞬之间。但他却不得不在每天的生存当中与相对真理打交道。甘地喜欢用一则比喻来描述两种真理之间的不同之处。他的比喻是,先将左手放在一碗冰凉的水里,然后再把它放进一碗温水里。温水给人的感觉是滚烫的。然后将右手放到热水里,之后再放到温水里。这回,同样温度的温水却感觉是冷的了。他对此的评论是,不变的水温是绝对真理,而人手所体验的感觉则是相对真理,并且是在发生变化的。正如这则比喻所显示的,甘地的相对真理并非一成不变。当对问题的判断发生变化时,他是不会墨守成规的。他的这一观点让他在很多问题上更有弹性,但却被英国人看成是他身上亚洲人两面性和狡诈的表现。有一次,他的一名弟子甚至当面愤怒地对他说:“甘地,你真让我看不懂。你上星期刚刚说过的话,怎么到了这个星期就变了样呢?”
“哦,”甘地回答他说,“那是因为我在这期间又学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就这样,印度的新任副王在不安中开始了与甘地的严肃对话。他并不相信自己身边这位“像只麻雀”的瘦小之人能够帮助他找到解决印度危机的灵丹妙药,但他知道此人完全有能力让自己在这方面的努力付诸东流。很多英国的调停者都被甘地捉摸不定的性格弄得无功而返。1942年,就是甘地让克利普斯两手空空返回伦敦的。他毫不松动的立场让韦维尔解开印度难题的努力付诸东流。他的做法让英国人的种种最新尝试都变成竹篮打水,其中就包括内阁特派小组,蒙巴顿的出发点所依据的正是他们的计划。就在头天晚上,甘地还在他的祷告会上重申,印度要分治“必须先让我死。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不会同意分裂印度”。
……
展开
——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思
本书是作者呕心沥血之作,书中任何一段文字都经得起世人推敲。我本人曾到过这个经常处于多事之秋的国度,因而能够站在个人立场上证明这本书在总体内容上的真实性。读者既可以把它看作是学术读物,也可以当它是调查研究的报告,但无论怎样都不会让它的价值有所失色。
——詹姆斯·卡梅隆,《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