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允代替董卓主持朝政后,对长安的朝廷来说,天下的政治格局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关东诸侯虽仍保持着半割据的态势,可以往的对立态度基本消弭了,各方已放弃了武力对抗的立场。
让王允感到欣慰的,是原本属于长安体系的军事力量的归附。这股庞大的军事力量,先前完全受董卓控制,在事变之后,驻扎在关中的一部分随着政治形势的变化,已经通过王允颁布的大赦令,开始效忠于朝廷。
人人都以为王允是杰出的政治家,都以为吕布是头脑简单的武夫。然在复杂的局势下,两人对如何处理董卓留下的事务,却与他们给人的印象有着很大的不符。
在对待董卓部曲的问题上,两入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王允是儒士,本着王道浩荡的精神,欲以德化度,让他们洗心革面,以此改造过来。吕布是武夫,可经验告诉他,部曲长期跟随董卓,结下了根深蒂固的关系,求生的本能,使他们会暂且屈服大势,可恋主的情结以及利益的损失,必然导致深深的不满,早晚是一种祸害。
按照自己的见解,吕布劝王允采取极端手段,将董卓部曲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王允摇头,坚持己见,回答说:
“此辈无罪,不可滥杀。”
接着,两人对如何处置董卓的财产,又发生了分歧。
吕布认为,这些财产,应分赐给公卿、将校,以收文臣武将之心。
王允认为,这些财产,为董卓搜刮侵吞而来,是公物,当缴入国库。
两人虽都有辅政之任,可拍板权在王允手中,由他说了算。由此,董卓部曲得以保存下来,董卓财产作了入库处理。
如果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仅仅因这些分歧,那还不要紧。严重的是,两人没有停留于此,而是在意气上逐渐出现了问题。
两人曾有过密切的关系,那是王允为了拉拢吕布,降贵纡尊,不止是利用,很有些真诚的成分;吕布为了摆脱董卓的潜在威胁,希望王允能给他指出一条生路,对王允也是掏心掏肺。利益决定关系,他们的良好合作关系,随着董卓这个共同敌人的消失,双方都自然而然地逐渐纯粹从自己的立场来处世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同时,再怎样一个入一任怎么看,都人眼,即使粗鄙能看出妩媚,即使狡猾能看出老道。道不同时,一切都变化了,粗鄙是低能,狡猾是奸诈,横看竖看不舒服。
在王允眼里,同样一个吕布,谋董时是个豪杰,一个能扭转乾坤的豪杰:辅政时不过是个剑客,一个根本不懂政治为何物的剑客。相处间,礼敬中透着轻慢,客气中透着冷漠。
吕布自仗有诛灭董卓的大功,希望王允时时记着他的功劳,在言语中多给他一些感觉。可王允偏不说。王允不说,他自己说,经常将功劳挂在嘴上,夸夸其谈,搞得王允很不舒服。
各人使着各人的意气,矛盾便从中滋生了。
王允一直很得人心,他沉静,遇事有足见,在漫天的阴霾中诛除了董卓,更使他获得了众人的爱戴和敬佩。但成为首席大臣后,他的作派变了,因畏惧董卓而表现出来的外柔内刚,变成了锋芒毕露,对人缺乏必要的温和。他怕董卓的强横,故而折节屈从。现董卓被除掉了,他认为再也没人能制约自己,情不自禁地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他疾恶如仇,容不得人犯过错。
他居安忘危,现出了骄傲相。
如此的作派,在和吕布有了矛盾后,又与群臣拉开了距离。这种距离,不是领袖与群体合适的距离,而是一种渐失人心的距离。在某种程度上,他步了董卓的后尘,群臣对他表面敬畏而实际疏远。
王允的严正,没人敢向他进真言,呈真相。
向来做事果断的王允,又犯了一个错误,在对待董卓部曲上,朝令夕改。诛灭董卓之时,他和士孙瑞商议,特地下诏赦免董卓部曲。过了些时间,他觉得不妥,对士孙瑞说了他的疑虑:
“部曲从其主。今以附恶逆之名而赦免,恐反让他们陷入忧虑之中,不是安其心的好办法。”
说后,也不等士孙瑞表态,王允宣布取消赦免令。
关中的董卓部曲,还容易处理,他们无论是什么想法,在王允的绝对权威下,只能听命。问题是,被董卓留在关东的部曲,即驻扎陕县(今河南三门峡西)对付诸侯们的部队,在董卓女婿牛辅的统辖下,尚未归顺朝廷。
对待这股势力,王允的对策是,撤销其军队的名号,命令他们解甲归田。关中的董卓部曲,也按同样的方法处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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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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