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斐尔·萨缪尔那里,大众的记忆是不同于专业历史的非官方的知识,是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专业历史研究相比,研究大众的记忆需要不同的证据材料和不同的研究方法。既然如此,那么怎样研究大众的记忆呢?或者说,哪些是属于大众记忆的内容呢?拉斐尔·萨缪尔为我们提供了几种方法,或者说提供了几种大众记忆的材料来源。
来源之一是充满了家族知识(family lore)的自传,包括那些儿童时代在祖父母膝下所听到的故事、传奇以及歌曲。他举了17世纪的古文物研究者约翰·奥布里(John Aubrey)的例子。奥布里曾声称,他能够用从他的保姆那儿学到的歌谣编一部起自诺曼征服的连续的英格兰的历史,而将他“早期的对古文物的强烈爱好”归因于受祖父的影响。他祖父是“旧时代”(old time)的人,仍然一副伊丽莎白时代的打扮。奥布里在自我描述中说,他从小就喜欢把老人作为活的历史来和他们交谈。
来源之二是地方志(local lore)。拉斐尔·萨缪尔认为,公共历史(public history)的资料可以通过研究民间仪式(civic ritual)、街道的命名、文学或者政治雕像(political statuary)获得。然而,就研究非官方的知识以及大众记忆而言,他建议最好先从研究风景的特性(peculiarities of landscape)人手。比如,森林是精灵的常去之所;山洞是走私犯的巢穴;就像废弃的城堡和庙宇一样,每一块直立的石头都有一段传奇的故事;像空荡的房子一样,枯萎的树常常被看成是鬼怪出没的地方;等等。拉斐尔·萨缪尔告诫研究者,在研究这类知识的时候,应当特别注意人们将那些零碎的事物变成谜以及征兆的强烈愿望,也就是说,要关注那些主观的因素。因为在他看来,地方志与其说是被传承或者被传播的,还不如说是被制造出来的并得到夸大,以至于每一块石头都有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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