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曾认为,科学是现代的根本现象之一。①如果考虑到正是虚无主义与科学主义的共谋打造的唯理智主义、个体主义根深蒂固地影响着西方人的精神世界,即虚无主义是如何地引发了当代科学主义的生产而科学主义又如何彻底地推进了虚无主义,那么科学主义就不再仅仅作为现代的根本现象之一,它其实就是整个近代社会的精神根源。近代科学从真理发生的形式上已经彻底地从正确性方面来谈论真理,而一旦如此,科学就不再是科学,而变成了哲学,变成了一种世界观。现代人已经习惯于科学作为生存的尺度,并将其作为生存的信仰。在这一意义上,科学在今天已经形而上学化了。我们就身处于科学的时代之中。
在一个科学成为主宰的时代,教育何为?那些以教育为志业的思想者和实践家必须产生这样的疑问,并由此一问,才可进入教育的反思与重建之中。在今天,我们也把教育称为科学,与社会其他领域都自称科学一样。"教育科学"这个称呼背后所隐藏的正是已经作为形而上学的科学所产生的宰制性力量。在今天,教育不仅以科学的方式来构造它的加工流程,也以科学的精确、实证、效率原则来引领它自身的精神。教育一旦科学化,教育便丧失其自身,因为它变成了科学,便不再是教育。当然,我们可以无视科学与教育精神上的冲突而将教育科学化,事实上当代教育正是将自身让度给科学而将科学视为信仰的。但如果我们尚对教育有所虔诚,我们就必须在大谈所谓教育的科学化之时,再前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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