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中国文化确实自古就是一种开放型而非封闭型的文化,在其发展的漫长岁月中,对外来文化的吸收和同化从未间断过,由此,也足以说明,中国文化之所以能够成为独具民族特色的文化,也恰恰是由于其能够不断吸收外来文化的缘故。他指出,在历史上,中国文化“吸收印欧之文化,初非尽弃所有,且有相得益彰者焉。”这就为当前吸收西方文化,而又不尽弃固有文化找到了有力的历史依据,这远比其他的文化论争者空洞的说辞更有说服力。
柳诒徵对中国文化三期特点的概括也基本符合中国文化的发展。可以说,柳诒徵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是深透的,他能于错综复杂的文化现象中,抽象、概括出文化的特色。从柳诒徵对中国文化史的分期中,也充分反映了他开放的、广阔的历史视野。他阐述中国文化史,并没有局限于中国国内,而是将中国文化史放在整个世界历史发展的潮流中,将其作为“世界史中之一部域,一阶程”。在他看来,随着中西交流的发展,中国历史已由“大陆之历史”变成“海洋之历史”,“中国历史亦植身于世界各国之列”,因此,研究中国的历史及文化,便不能不研究中国文化与世界其他国家文化的关系及相互影响。可见,柳诒徵的见解是符合世界历史发展的大趋势的。可以说,这种分期方法是有相当合理性的。需要指出的一点是,柳诒徵和陈登原虽都将文化进行了分期,但他们对文化本身发展的认识上,都心怀一种整体的、连续的历史文化观。他们都认为,文化的发展是连续的。柳诒徵说,文化的发展“初无截然划分之界限”,中国文化“富于弹性,自古迄今,相属,虽间有盛衰之判,固未尝有中绝之时。苟从多方诊察,自知其于此见为堕落者,于彼仍见其进行。”陈登原也说,文化的发展陈陈相因,“以相因而言,则何时为今,何时为古,殊无显著之鸿沟可判。”因此,“史上当无所谓古今,而更无所谓划代。相因云云,盖言史实如泉流滚滚,不能截取划分也。”他们明明知道划分中国史为上古中古多有不妥之处,却还要划分界限,主要是“以便寻绎”,即为便于研究而已。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