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索引”系统,具有医生资质的人努力地在医院(功能化、专业化的空间)寻求职位;而寻求医疗帮助的人则根据空间索引找到相应服务的输出端口,即医院,并且是完全对口的科室。事实上,寻求帮助的人必须根据功能索引将自己的问题功能化才可能得到相应的帮助。正因此,职位限定了一个具体的空间,工作场所决定了在职者居住与生活的场所,在哪里工作,就必须在哪里生活与居住;工作时间决定了他的休闲时间。工作场所支配着他的整个“个体空间单元”。社会组织过程就是空间、特别是职业(职位)空间的组织过程,个体通过职位空间得以社会化、空间化。
在市场体制的运作下,劳动者必须将自身的劳动能力或职位操作(外科手术的操作、公交车的驾驶、迎宾的微笑)从自身分离、抽象出来,成为某种可以计量的、标价、搬运、成批打包出售的商品。劳动力事实上只能按照“职位的特性”裁剪、拼装、界定自己。没有职位时,这种能力实际上只能以潜在的形式存在,他无法确定自己可售的部分,他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属于哪种劳动力。“职位操作”改变了个体自身的同时,也改变了人际关系。人之间的联系被平面化、抽象化,成为只是在专业化、功能化区域内部处理的技术性、例行性的工作,涉及我们个人的内在层次上的交往减弱了。
我们与他人的空间共处在当今社会具有拥挤、流动、碎片化的空间特征。我们对物的态度的改变(一次性、快餐化、时尚)至少是造成空间拥挤的原因这一。项目研究者认为,我们习惯了被物殷勤地簇拥、奉承,习惯了在自己相当数量的衣服、鞋子中,经过反复斟酌,才选定一件作为当日的必需品,同时也习惯了在商业机构的建议下、不断淘汰并更新自己的物品。过去从没有的物,电视、汽车、移动电话、笔记本电脑、等已经或正在变成必需品。“物”拥挤在我们的周围,形成了黏稠状的“物圈”。必需之外的物,中国古代称之为“长物”,“身无长物”的观念代表的是古代生活的一种境界,但现代人恰恰是用“长物”、奢侈品来表征其地位、填充其生活。空间拥挤必然无法避免。
权力对整个社会空间有着支配地位,它通过空间定义、强制和引导的方式管理、协调整个社会化空间,并为实现社会的良好秩序提供空间上的基础。但问题的复杂性在于,社会空间充满了各种缝隙与角落,社会分层中边缘的群体由于无法获得正式、较正式的职位而往往挪用这些缝隙与角落,并以灵活的游击策略开辟“缝隙空间”,维持其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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