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总是屈服于想象
在词典上查找“意志”这个词,我们会看到这样的定义:“自由地决定某种行为的能力。”我们接受了这个定义,并认为它是正确的、无懈可击的。然而,这种解释却是极其错误的。这种被我们自豪地称为意志的能力,却常屈服于想象,这是一条毫无例外的绝对规则。
对此,也许你会惊呼“亵渎”,但我会说:“一点儿也不!相反,这是最纯粹的真理!”
为了使你确信这一点,睁开你的双眼,看看你的周围,试着去理解你所能看到的一切。你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所告诉你的并不是一个病态头脑中毫无价值的推测,而是事实!
假设我们在地面上放一块9米长、0。3米宽的厚木板,显而易见,每个人都可以从板的一端走到另一端,同时保证绝不会走到木板以外的地方。但是改变这个实验的环境,把这块木板升到教堂塔楼的高度,那么有谁能够独自在这个狭窄的通道上前进几米?大概在你迈出还不到两步时,你的腿就开始颤抖,尽管你的全部意志都在努力,但最后你还是会摔到地面上。
为什么当木板被放在地面上时你不会掉下来,而它被升到一定高度时,你就会摔下去?仅仅是由于在第一个场景中,在你的想象中,会很容易地走到木板的另一端,而在第二个场景中,你会想象自己做不到。
注意,你的意志没有能力使你前进,如果你想象你做不到,那你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果瓦工和木匠可能完成这项壮举,那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能够做到。
在第二个场景中,你之所以会感到头晕,完全是由想象在你的大脑中绘制了一个即将倒下的画面。这幅画面立即将自身转变为现实,尽管你的意志一直在努力。这种努力越强烈,事与愿违的结果就会出现得越快。
再让我们来看这样一个病例:一个人患了失眠症,如果他不努力去使自己入睡,他就会平静地躺在床上。相反,如果他试图通过意志强迫自己入睡,往往越是努力,越是无法平静。
有时候,你越是试图想起一个你忘记了的人名,就越想不起来,直到将脑中的“我已经忘记了”的念头替换为“我马上就能想起来”,那么不需任何努力,这个名字就会自动地回到你的脑海中。
那些骑自行车的人在回顾学车的日子时,都有这样的体验:当他们手握着车把向前骑,总害怕会摔倒。突然,瞥见路上有一个极小的障碍物,试着绕开它。然而,越是想努力绕开,就越容易撞上去,最后直到连人带车都倒下为止。
还有,谁都经历过那种无法控制的大笑,你越是试图控制它,就笑得越厉害。
在这些不同的场景中,每个人的意识状态都是怎样的呢?他们会想到:
“我不想摔倒,但是控住不了”:
“我想睡觉,但是睡不着”;
“我想记起某某夫人的名字,但是想不起来”;
“我想绕开那个障碍物,但是做不到”;
“我想停止笑,但是做不到”。
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在上述的每一组冲突中,想象总是毫无例外地战胜意志。
与这些例子相同,我们会看到,在打仗的时候,军队的领袖如果冲在最前方,他们就总是能领导全军获胜。而如果他们叫喊着“每个人只代表自己”,则往往最后的结果是溃败。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在第一个场景中,人们想象:我们必须前进;而在第二个场景中,人们想象:我们被打败了,必须为了自己活命而奔逃。
这就是想象的作用。巴汝奇非常清楚这些实例的影响力,当他打算向乘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一个商人复仇时,他买下这个人最大的一只绵羊,并把它扔进海里,他确信整个羊群都会跟随着。果然,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了。
人类与绵羊有着某种相似性,不知不觉中,我们无法抗拒地被驱使着去模仿别人的做法,想象着:我们无法通过别的方式来做。
这样的例子还有好多,这是我们不能漠视的事实,因为它显示了想象——换句话说,是非自觉地在与意志斗争过程中的巨大力量。
有一些酒鬼想戒酒,却戒不掉。问他们时,他们会十分诚恳地回答说,他们希望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厌恶喝得酩酊大醉,但是尽管十分清楚喝酒给他们带来的危害,他们还是无法抗拒地被驱使着去喝酒,这种力量战胜了他们的意志。
同样,尽管有一些罪犯所犯的罪是自己有意犯下,但当被问及为什么这样做时,他们回答:“我无法控制自己,某种力量在驱使着我,它比我自身更为强大。”
醉汉和罪犯的例子都阐述了一个事实:他们被迫使去做他们所做的那些事,仅仅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无法阻止自己这样做。
所以说,我们相信我们的意志,并相信自己可能自由地去做任何事,其实我们不过是一个木偶,由想象牵制着身上所有的拉绳。直到我们学会如何支配我们的想象时,才能终结这种木偶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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