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说我在公司的待遇不好。很多时候我被他们视为尊贵的客人,付给我很丰厚的薪水,还给我提供了一套公寓、返回英国的免费机票,并且还有一台能同时接收英文和日文节目的电视机。但是他们总是盯着我穿的英式套装,甚至当着我的面用日语讨论我。不仅如此,尽管我用筷子的本领不比幼儿园的孩子高多少,对付不了滑滑的豆腐和煎蛋,豌豆也夹不起来,可他们居然还是夸我会用筷子。
最初这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处在“蜜月期”。对我而言,一切都还是新奇有趣,不过后来事情就变得有些不是滋味儿了。有时在饭店里别人会拒绝为我服务,旅馆莫名其妙的就客满了,就算是说日语的人为我订房也无济于事。有时候个别酒吧还不让我进门,因为他们只面向日本人服务。
所有能找到的关于日本文化的书籍,我都读了一个遍,可是即使我以为自己读懂了,有些事情还是让我摸不着头脑。最后压垮我的那根稻草是因为我生病了。当时我飞去另一个国家度假——在我老板看来这不是件好事,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去别的国家度假,甚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休假。度假时我得了肝炎,整个人变得特别疲倦虚弱,在医院待了三个星期才康复。
一本导游书上说,在日本,如果有人生病住院了,公司肯定会号召同事募捐,而且公司还会派人带着这份“厚礼”到病房里慰问,帮助病人解决住院开销。我有医疗保险,所以治疗不需要他们的钱,但是我的确期待他们的一次拜访、一篮水果或者是一束花。三周后老板终于露面了,没带任何礼物,甚至是一块口香糖也没有,当然更没有厚厚一信封的钱了。他最关心的是我是否已经康复,能否回去上班。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和医生谈话,讨论我的病情,而不是问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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