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有机会指挥军队,但每个人都可以梦想自己站在队前发号施令的过程。因此,这就是一队玩具士兵带来的乐趣,那是真正古希腊意义上的现代密耳弥多涅斯军营。幻想蚂蚁帝国受自己统治也能达到大致相同的效果。相对而言,这种幻想者就是自己世界中的巨人,一个在屋里被人欺凌的孩子,可以走进花园,找到一个王国,而自己在那里就显得巨大无比,如同神灵。
幼年的奥古斯特福勒尔就是这样的孩子。他1848年生于瑞士洛桑附近乡村的一个名门望族。奥古斯特最终将成为影响深远的精神病学家,也是国际公认的蚂蚁专家。不过,童年时的奥占斯特腼腆、多病、孤独而可怜。他讨厌母亲的陪伴,因为身为加尔文教徒的母亲对他过度保护且神经质。他后来写道:“除了拜访祖父母.我被剥夺了所有人际交流。我母亲甚至不允许我独自踏进花园。”奥古斯特在蚂蚁中找到解脱,自六岁起就开始对蚂蚁的社会生活着迷。他观察自家住宅周围的三种蚁群,“亲切地…?用面包、糖等等”喂它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小奥古斯特热爱自己的蚂蚁。当一队红蚁劫掠了自己最爱的蚁窝后,他深感绝望,愤怒地将滚水浇在人侵者身上,却根本无济于事。不久,在学习了一些古典文学之后,他开始写一部荷马史诗式的作品:“蚂蚁战争”,一部“《蚁力亚特》”,其中,建造蚁丘的草地蚁扮演希腊人的角色,而血红色的盗贼蚂蚁凹唇蚁刚是狡的特洛伊人。福勒尔跌小记笔记,里面满是素描、注解和编号的手迹,全都表现了他怎样专注地沉浸于蚂蚁的小王国,以此逃避他的母亲,逃避“《圣经》和宗教教义持续而过度的说教”。他在蚂蚁帝国中找到了传统社会生活主题的缩影,在他看来,蚂蚁属于但又独立于更大的世界。那是自治的乌托邦,而他则自封为它们的君主。
福勒尔从蚂蚁身上获得慰藉的经历并非独一无二。生于20世纪30年代的EO威尔逊,幼时跟随分居的父母到处漫游。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让他像福勒尔一样孤独而渴望社交。如今,作为世界上最著名的蚁学家,威尔逊提出:“优美环境中的孤独或许是造就……野外生物学家的良好方式,虽然有些冒险。…他自己就是这样的:威尔逊没有在人类中交到朋友,却在小蚂蚁神话般的军队中找到同志。“我拯救了少量松萝状风梨它们是我的朋友…我在床下的一罐沙子里养了些收获蚁我发现了童话故事……”
20世纪60年代,西班牙有本童书《拉迪斯和蚂蚁》(LadisandtheAnt),简直是以小说笔法记录的福勒尔或威尔逊的童年。它刻画了一群蚂蚁,作为故事中那位不幸的主人公的救星。8岁的小男孩拉迪斯因为健康欠佳而被送到乡下避暑。他带着自己的腼腆和自卑感来到那里,就像所罗门王的蚂蚁那样,在书中第一段他就被描述为“不够强壮”。只有当一位友好的王后用魔法将拉迪斯变得跟蚂蚁大小相当,并熟悉了蚁窝内部之后,他才学会轻松地生活,健康状况也开始改善。蚂蚁就像驯服的马儿那样驮着他,并焦虑地告诉他:“你会突然冒出个念头,让自己在蚁匠内长大,将我们全部毁掉。”拉迪斯学会和蚂蚁争斗,而且发现自己一旦抓住它们的触角就能将它们击败。甚至拉迪斯在回到人类世界后,也继续保持了自己新发现的力量感和自信感:“他多么幸运,能够在任何时候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拉迪斯曾拥有个人军队,这段回忆支撑着他。
因此,个体蚂蚁虽然渺小,但其强大的群体力量却是弱者的希望之源。此外,很多地方的文化都分享这种有关蚂蚁的幻想。越南有句谚语,叫“conkiencongconvua”,意思是小蚂蚁齐心协力就能抬起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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