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忧心如焚,又联想起痛彻骨髓的“内视镜摄护腺刮除手术”,心绪不宁,一大早也没上班,直接找来一位“御医”询问老问题,“御医”好言安慰蒋介石一番,随之作了一段分析,这分析基本上并不想否定洋华佗奈斯比的医术,但明眼人一听便知其意。“御医”说,“问题应该是出在头一回给您老人家开刀的那位美军军医,他开刀没有开干净,奈斯比大夫来开第二次,没法子弥补第一次开刀的疤痕。还有一点,可能也是您太劳累了,开刀之初,您太急着销假上班,开刀的刀疤没来得及复原,才会间歇性出血。
日后在和“御医”熊丸谈及蒋介石的摄护腺问题时,宋美龄对第一位为蒋介石做摄护腺手术的那位黑人美国医师,似乎颇有微词。宋美龄说:后悔当初没有阻止“总统”不要动摄护腺手术。她说:“先生的个性太强,决定一定要开刀,我劝他等一等,要从美国为他请最好的医生来,先生始终不听,我只好由他去。后来,看到那位美军准备手术时,竟十分不镇静,以致手在发抖”。宋美龄又称,她本应阻止蒋介石不要开刀,又怕劝阻蒋介石,违反蒋介石的本来意志,怕他又要大发脾气,所以就忍下不提,多年之后想起此事,懊悔莫及。
就从1962年起,一直到他晚年时期,每年大约农历春节过后,春暖花开时节,蒋介石就会发生血尿症状。贴身人员见蒋介石神色仓皇从厕所走出来,就可以推测八成蒋介石的“月事”又来了。医师透露,蒋介石之所以会有血尿症状,与手术后遗症造成慢性摄护腺炎有关。
蒋介石见血色变,有时不免失之于过度紧张。有一回,蒋介石脸色仓皇从厕所里徐徐走出,手上拿着一个装着尿液的小瓶子,递给副官说,“你把这瓶子拿给某医官,问他这尿里有几个红血球?”副官奉命唯谨拿着那瓶尿液,小心翼翼拿到医官办公室,告诉值班医官,“先生要我拿这尿,让你们看看里头有几个红血球?”值班的医官摇摇头说,“我昨天刚帮他验过尿液,没有血迹反应,你把尿倒到马桶里吧!”副官嚅嚅然退出医官办公室。显然,连“御医”都觉得蒋介石紧张得过头了。
真所谓“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两次“刮骨疗伤”之苦,让蒋介石杯弓蛇影,终生受罪。开摄护腺刀,是蒋介石第一次健康亮红灯,使蒋介石心理上蒙上重大阴影,其实这病症并非致命之症。后遗症是不是前面那位黑人医师或是奈斯比造成的,很难搞清楚。不论如何,蒋宋家族依旧对洋医师坚信不疑,照旧凡洋必拜,凡洋必好。
宋美龄的崇洋心态,正中蒋介石“御医”们的下怀,他们乐得清闲,又不用担责任。但是,蒋介石“御医”群还是得经常面临天人交战的情况。
1967年间,就读陆军官校的蒋孝勇,野外出操时扭伤了右脚脚踝,从凤山请假回台北。某日,“荣总”骨科权威医师邓述微,奉召去见蒋经国;那天蒋孝勇也拄着拐杖坐在—旁。
蒋经国笑问邓述微:“孝勇脚踝伤势有何诊治高见?”邓述微医师说:“根据孝勇的x光照片看来,当然应该动手术。”蒋经国问:“那你是不是可以负责动刀呢?你是台湾第一把手啊!”邓述微和蒋经国平日时常在一块儿闲聊,彼此交情不错,可是,显然邓述微明白给台湾岛上“第一家庭”成员动刀,非同小可,不可以轻易允诺。他谦辞再三,说:“承蒙教育长看得起,我会尽量想办法延请最好的美国医师,替孝勇主刀。”
远来和尚不见得个个会念经,为蒋孝勇动手术的又是美军军医,手术结果照样不理想,蒋孝勇走路还是得拄拐杖。
从蒋孝勇的手术经验中,蒋经国恍然大悟,中国人害病需要动手术,还是找中国医师为妙,只有中国医师最懂中国人的体质。在蒋家和孔宋家族里边,也只有蒋经国不是那么凡洋必拜,他相信邓述微有足够的专业技能为蒋孝勇开脚踝。他说:“不用再客气,请你主刀如何?”邓述微还是谦辞不已,蒋经国看出邓述微有难言之隐,继续追问,无奈之下,邓述微只好实话实说:“就是因为孝勇是您的公子,所以我不敢开。”蒋经国笑答:“那很简单,你就不要当他是我儿子嘛!”邓述微苦笑着说:“孝勇确实是你儿子啊!”
最后,邓述微难再推辞,只好亲自为蒋孝勇开刀,脚踝伤势终获根治,这证明了中国人身体上的毛病,还是找中国医生看最保险。
连蒋孝勇“皇孙”、“荣总”“御医”都不敢轻易动刀,更何况是蒋介石本人?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