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十年(1871)十一月二十二日,曾国藩移居经过翻修的总督衙署,他到署西的花园游览,花园修工未毕,正在赶办。游观后,他感叹道:“偶一观玩,深愧居处太崇,享用太过。”这是他逝世前两个月最后一次游览。
晚年,他自感身体太差,实在“有玷此官”,他多次上书恳辞官职,而两位弟弟曾国荃和曾国潢便与他不相同,尤其是曾国荃,攻下吉安、安庆、天京后,三次搜刮,一次比一次凶。他在家乡所起的“大夫第”,长达一华里,房子数百间,中储大量财宝、家具和仆人婢女,为当时所罕见,被人讥为“老饕”。曾国藩对此极反对,他认为“富贵功名,皆人世浮荣,惟胸怀浩大是真正受用”。曾国藩的确在戒妄念上下了不少功夫,做到了思想清静。如果能去除妄念,一个人就会明白他到底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慎独乃修身之第一良方
培养砺志精神,注重道德修养,是一个成功者的基本素质。《礼记·大学》说:“白天子以至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修身乃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础,曾国藩认为人人都有向善的能力,能不能真正成为一个“有德”的人,关键就在于能否提高道德修养。
曾国藩平时很注重道德修养,并时时以品德上的进步惕厉自己,这么一种积极向上的风格和态度,无疑是值得后人借鉴和学习的。正因为曾国藩一生兢兢业业,在自己的道德修养上一刻不敢放松,所以他的人品方得到了世人的一致好评。
曾国藩在他的《金陵节署中日记里》说:
“自修之道,莫难于养心。心既知有善有恶,却不能尽用其力,以为善去恶,则谓之自欺。方寸之自欺与否,盖人所不及知,而己独知之。故《大学》之“诚意”章,两言慎独。果能好善如好好色,恶恶如恶恶臭;力去人欲,以存天理,则《大学》之所谓自慊,《中庸》之所谓戒慎恐惧,皆能切实行之。即曾子之所谓自反而缩,孟子之所谓仰不愧、俯不怍。所谓养心莫善于寡欲,皆不外平是。故能慎独,则内省不疚,可以对天地质鬼神,断无行有不慊于心则馁之时。人无一内愧之事,则天君泰然,此心常快足宽平,是人生第一自强之道,第一寻乐之方,守身之先务也。”
曾国藩这一番关于“慎独”的宏论可谓透彻而精彩。
慎独,是理学家们最重要的修养方法。郑玄注:“慎独者,慎其闲居之所为。”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无人独处的时候,对自己的行为也要加以检束。《礼记·中庸》云:“道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慎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意思是说,忍心的原则是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的。并且要时刻检点自己的行动,警惕是否有什么不要当的言行而自己没有看到和听到,害怕别人对自己有什么意见而自己不知道。因此,一个有道德的人在独自一人、无人监督时.总是小心谨慎地不做任何不道德的事。坚持慎独,在“隐”和“圣”上下功夫,即有人在场和没有人在场都是一个样,不允许有丝毫邪恶念头萌发,才能防微杜渐,使自己的忍道心境提升到很高的境界。
曾国藩对儿子曾纪泽、曾纪鸿提出的全面修身养性要求的第一条就是慎独。曾国藩说,只要做到“慎独”,就能保证内省不疚,既然对鬼神可以泰然处之,可以快乐、满足、欣慰、平静。慎独就是真诚,真诚就是快乐。难怪孟子说,反问自己是真诚的,就是最大的快乐;难怪苟子说,没有比真诚更好的养心方法了。因此,在曾国藩看来,慎独“是人生第一自强之道,第一寻乐之方,守身之先务也”。
关于慎独,曾国藩专门做过~篇《君子慎独论》,他说:
“尝谓独也者,君子与小人共焉者也。小人以其为独而生一念之妄,积妄生肆,而欺人之事成。君子懔其为独而生一念之诚,积诚为慎。而自谦之功密。其间离合几微之端,可得而论矣。
盖《大学》自格致以后,前言往行,既资其扩充;日用细故,亦深其阅历。心之际乎事者,已能剖晰乎公私;心之丽于理者,又足精研其得失。则夫善之当为,不善之直去,早画然其灼见矣。而彼小人者,乃不能实有所见,而行其所知。于是一善当前,幸人之莫我察也,则越焉而不决。一不善当前,幸人之莫或伺也,则去之而不力。幽独之中,情伪斯出,所谓欺也。推夫君子者,惧一善之不力,则冥冥者有堕行;一不善之不去。则涓涓者无已时。屋漏而懔如帝天,方寸而坚如金石。独知之地,慎之又慎。此圣经之要领,而后贤所切究者也。
自世儒以格致为外求。而专力于知善知恶,则慎独之旨晦。自世儒以独体为内照,而反昧乎即事即理.则慎独之旨愈晦。要之,明宜先乎诚,非格致则慎亦失当。心必丽于实,非事物则独将失守。此入德之方,不可不辨者也。”
曾国藩认为,能够做到慎独,就可以内省不疚。为了克服自身存在的毛病,曾国藩上承三省吾身的祖训,下开自我批评的先河,时刻不忘修身养德。如果一个人广泛地学习,每天多次反省自己,他就会变得聪明,而且行为也没有过错。曾国藩对自己的要求比荀子还严格,也更具体。在道光二十二年(1842)正月的日记中,他这样写道:“凡事之须逐日检点,一旦姑待,后日补则难矣。况进德修业之事乎?”十月初一,曾国藩给自己订了个“日课册”,名之日《过隙集》,“每日一念一事,皆写之于册,以便触目克治。”“凡日间过恶,身过、心过、口过,皆记出,终身不间断。”此外,为了彻底改正自己晚起的毛病,曾国藩还特意写信让弟弟监督提醒自己。
曾国藩不仅逐日检点,而且事事检点,曾国藩的这种检点思想,并不是他心血来潮的奇思异想,实在是扎根于深厚的文化传统的自然秉承。孔子就说过“见贤思齐(看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看到别人有毛病就反省自己,孟子大概是中国第一个善于反省的大师,曾国藩最服膺于他,表示“愿终身私淑孟子”,“虽造次颠沛”也愿“须臾不离”。而孟子是从别人对自己行为的反应中来反省的,他最著名的方法就是“反求诸己”:爱人不亲,反其仁(反问自己的仁德);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曾国藩认真钻研过的程朱理学也强调“正己为先”。曾国藩正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来“逐日检点”的,由于认为检点是事关进德修业的大事,所以他才对自己要求得那样严格,不许自己有一天的怠慢。
曾国藩说,一个人如果在心境上不能平淡。则应思考为什么不能平淡的原因,并进行反省和改过。为此。他一生坚持写日记。把每天的所作所为如实地记录下来,认真反省。综观他写下的一百多万字的日记,其内容有相当一部分是自艾自责的语句。譬如,他在朋友家中见到别人奉承卖唱之女子,“心为之动”;梦中见人得利,“甚觉艳羡”,等等。于是,他痛责自己:“好利之心至形诸梦寐,何以卑鄙若此!方欲痛自湔洗,而本日闻言尚怦然欲动,真可谓下流矣!”仅在道光二十二年(1842)冬天,他就连续十来天写下了诸如说话太多,且议人短——“细思日日过恶,总是多言,其所以致多言者,都从毁誉心起”,“语太激厉,又议人短,每日总是口过多,何以不改?”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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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
“知人之明,谋国之忠,自愧不如元辅;同心若金,功错若石,相期无负平生。”
——左宗棠
“足为吾人之师资。”
——蒋介石
“带兵如带子一语,最为慈仁贴切。能以此存心,则古今带兵格言,千言万语皆付之一炬。”
——蔡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