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稼祥
“余既入斯校,那么就当追随先觉者,从事革命事业”
1906年8月15日,安徽省泾县后岸村的王家,一个瘦弱的男孩呱呱坠地了。常年在外经营小买卖的父亲王承祖,虽已有了两个女儿,但毕竟中年得子,喜出望外的他连夜赶回,给儿子取名嘉祥(这是王稼祥的原名,意思是吉祥的征兆。从抗日战争时起,才一直沿用“稼祥”之名),希望儿子日后能出人头地、吉祥平安。1913年,7岁的稼祥进入村里的柳溪小学就读。这所山村小学规模不大,观念却很新,采用近代教育的学制和方法,并从高小一年级开始就开设了英语课程。这不仅给幼年的稼祥打开了一扇世界之窗,也为他后来的前程奠定了基础。五四爱国运动后,天资过人的王稼祥很快跳级直升到了邻县肇教会学校——芜湖圣雅各中学读高中。
此时的芜湖,革命运动风起云涌,五四运动前后陈独秀、恽代英等人在芜湖开展革命运动,通过办报兴学、举办演讲、开设书店等多种形式,宣传革命真理,给王稼祥的内心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少年稼祥爱国御侮的思想,自然而然地从反对教会学校开始萌发。
朱仲丽:他到了教会学校以后,发现(学校的)办学的这些方法和教育制度,(对学生)严格地控制,他不满。所以他首先提出来的就是赶掉洋校长,搞这么一个学生运动。
1925年,圣雅各学校爆发了“夺回教育权,反对奴化教育”的学潮,王稼祥领导了这次爱国学生运动,并最终取得了胜利,教会学校竞被迫关了门。这是王稼祥学生时代“外交才能”的第一次显露,那一年他18岁。
同年3月15日,中国革命的伟大先驱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王稼祥冲破校方阻力,在学校组织的孙中山先生的追悼会上,发表了题为《三民主义与中国》的演讲,对中国的前途和命运做出了思考。孙中山生前曾说:“革命的成功,一是靠武力,一是靠外交。”少年王稼祥恐怕没有料到,孙中山的这一论断,与他未来的人生道路竟然如此相近。
8月,因不满父亲的包办婚姻,王稼祥逃婚来到上海,进入了当时被称为最革命的学校——上海大学附中学习,并担任学生会主席。不久以后,在给堂弟王柳华的信中,王稼祥便表示:“上大是革命之大本营,对革命事业,颇为努力。余既人斯校,那么就当追随先觉者,从事革命事业。”也可以说,在这个时候,他已初步奠定了为共产主义奋斗的理想。也正是从上大这所学校王稼祥被派往了苏联留学。从此,他7岁时被打开的那扇“世界之窗”,开始变得更加广阔了。
4年以后,当王稼祥怀着改革中国政治的远大理想,从莫斯科回到了上海。然而,迎接他的却是革命形势的低潮。此时的上海弥漫着白色恐怖的气息。经过两个多月的辗转,王稼祥终于找到了已经转入地下的临时党中央,开始担任中共中央机关报《红旗日报》和《实话报》主编。
1931年春天,为了加强对农村革命根据地的领导,临时党中央决定委派王稼祥、任弼时、顾作霖组成三人代表团前往中央苏区。王稼祥到达苏区后,就担任苏区中央局委员。那时候王稼祥书卷气十足,由于他刚从苏联红色教授学院毕业,对马列主义理论进行过系统研究,被人们视为革命理论家。
朱仲丽:那时候威信相当高。他们是直接马列主义下来的、列宁下来的继承人,那威信当然高了,也应该信他们的。所以到了中央苏区以后,毛主席就迎接他们。
在这里,王稼祥第一次见到了红一方面军前敌委员会书记——38岁的毛泽东。
朱仲丽:毛主席跟王稼祥一见面,非常亲热。那个时候第一贯游击战已经打了,有了中央苏区了,了不得,有了地盘,有了武装。以前没有武装,现在有了枪杆子出政权;有了政权,有了武装,真是非常佩服,他说这就是马列主义和中国共产党的实际相结合的产物,不是教条主义。王稼祥这个时候教条在他脑子里已经不多了。他本来满脑子装的是理论,没有实际工作,跟毛主席一接触之后,实际的东西也都装到他脑袋里来了,所以以后才有这么多功劳。同毛主席第一次见面,两个人互相谈,一直谈到天亮。
一见如故的两个人,一直都在探讨中国革命的有关问题。当时毛泽东提笔写下了两行字: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游击战里操胜券;诱敌深入,各个击破,运动战里歼敌人。王稼祥一边看一边连点头,并对毛泽东自成一格的书法大加赞赏。毛泽东谦虚地回答:比不得你们留过学、吃过洋面包的学问家,不过,我这副对联倒是洋学堂里没有的。
王稼祥进入中央苏区一年间,把在苏联学到的苏维埃的理论,运用到中国革命的实践,协助毛泽东指挥部队作战,取得了第二、第三次反围剿斗争的胜利。赣南、闽西根据地连成一片,形成了中央革命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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