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秋夕望月》、《赋得自君之出矣》都是以写月写情,以物喻情,也都是情意深长,韵味隽永。沈德潜在《唐诗别裁》(卷一)中评张九龄的诗云:“唐初五言古渐趋于律,风格未进,陈正字起衰而诗品始正,张曲江继续诗品乃醇。”诗品能得评为“醇”字谈何容易,张九龄的诗可以当之无愧。张九龄长期在朝,前期有张说的援助,后来张说去世,裴耀卿尚与他相从较好,自李林甫进入朝廷后,与武惠妃相勾结,张九龄两面受敌,处境非常艰难。他既要坚持正义,又要忠于玄宗,又要防御奸邪,他的一些诗赋常借物喻志,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情思。如《咏燕》诗云:“海燕何微眇,乘春亦暂来。岂知泥泽贱,只见玉堂开。绣户时双人,华轩日几回,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孟綮《本事诗·怨愤》评此诗曰:“张曲江与李林甫同列,玄宗以文学深识器之,李林甫嫉之若仇,曲江度其巧谲,虑终不免,为《咏燕》诗以致意……然终斥退。”以物喻志也是一种战斗的策略,如开元二十四年夏,九龄恐玄宗摒斥他,便借玄宗赐白羽扇的机会,献《白羽扇赋》,以期用哀婉而矢志不移之情,引起玄宗对他的信任。其中有句云:“而窃思于圣后,且见持于未央。伊昔膏泽之时,亦有云霄之志。苟效用之得所,虽杀身之何忌。……纵秋气之移夺,终感恩于箧中。”巧妙地把自己过去的受重用及今朝之受排挤以及对玄宗的忠忱都用羽扇的贴切之喻写_『出来。玄宗当然是意识到了,当即批答日:“朕顷赐扇以涤暑,卿立赋之,且见情素,词高理妙,朕详之久矣。然彼劲翮,方资利用,与夫弃捐箧笥义不当也。”(《白羽扇赋并序》)玄宗对九龄是有情的,也是愿意使用他的,可是他的昏聩又不能辨识忠奸,禁不住惠妃与李林甫的日夜谗毁,终于还是捐弃了张九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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