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代<br> 1.古代史及其范围<br> 对历史的总的导论在此略去了;对古代史的专门导论也可以简而言之。说到我们的主题范围,遵循的是这么一条:只有文明民族而非原始民族,可纳入较高意义上的历史。即便是关于后者,也保留着充足的资料(希罗多德)。因为古词[希罗多德意指的历史]本身兼指民族学和历史学。然而仅当文明民族与之发生冲突,就像居鲁士与马萨吉特人或大流士与斯基台人那样,原始民族才引入注目。民族学因而将被限制在其基本方面。至于文明民族,那些其文化没有汇入欧洲文明的,也不在我们考察之列,例如日本和中国。印度也一样,它只在很古的时候牵涉到我们——先是因为雅利安种族类型与讲任德语的民族同源,再就是因为它与亚述人、波斯人、马其顿人等民族都有接触。我们的主题是那种显然关乎当今、关乎未来的过去。我们的指导思想是文明的进程,是不同民族之间以及各个民族自身之中诸文化层次的演替。我们自己的时代和文化与之一脉相承的那些历史事实的确应该特别加以强调。<br> 这些历史事实之多超出人们想象。这个连续体蔚为壮观。环地中海和远至波斯湾的各民族实在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存在,是最优秀的活跃人群。在罗马帝国中,这一存在果然达成了一种统一。只在这里,精神的各个前提才得以实现;只在这里,发展才占优势,没有绝对的衰落,而只有变迁。<br> 在与曰耳曼民族新的融合之后,在又一个1500年或2000年之后,这一活跃的人群重新脱颖而出,它消化了美洲,而今即将彻底打开亚洲。还有多久,一切消极的存在都将被它征服和浸透?非高加索人种抵抗、屈服、灭亡。埃及人、巴比伦人、腓尼基人,那时已为这一征服世界的力量奠定了基础。不但通过跳跃和对立面的激发,也通过缓隕的发展,我们在精神上与他们联系在一起。能够从属于这一活跃的人群,实乃幸甚。<br> 2.研究古代史在精神上不可或缺<br> 古代世界的历史,即所有那些其生命汇入我们生命的民族的历史,在世间一切流行的学问领域中,就像一个贯穿始终的主旋律。<br> 我们不能这么想,觉得经过四个世纪的人文主义,古代世界的一切都被学到手了,所有的经验和材料都被利用了,觉得在那里即将一无所获,因此人们该满足于了解更近的时代,或许是对中世纪作一番怜悯或不情愿的研究,把时间省下来用在更为有用的事情上。<br> 只要我们没有变回野蛮人,我们就绝不应该离弃古代。野蛮人和现代美国的文明人毫无历史意识。<br> 在我们那充满困惑和惊奇的生存中,我们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这种关于人的知识,这种我们在生活中所遇到的和为历史所揭示的,关于人类的经验知识。对自然的思索无法满足我们,无法给予我们充分的慰藉和指导。<br> 所以我们决不能把任何过去的东西束之高阁,我们不能留下空白;在所有给我们留下记载的世纪中,向我们言说的其实是那个整体。<br> 世界的三大时代或许像斯芬克斯之谜里一天的三个时段?它们更像一场行动和受苦的人通过无数化身的持续轮回。一种诚挚的探究会想要辨明所有这些变化并摈弃任何对特定时代的偏袒(有所偏好没什么错,那是品味问题),对人类总体上不完善的感受越深切,这种探究就越想尽快去辨明。一旦了解到,从未有过,将来也决不会有在某种想象意义上的幸福的黄金时代,人们就会免于糊涂地高沽某些过去,兔子盲目地失望当前或痴迷地期待未来,但人们会在对以往时代的思索中认识到无上高贵的事业之一,那就是被视为一个整体的人类,其生活和受难的经历。<br> 然而古代对我们有极为特殊的重要性;我们的国家概念起沥于此;这里也是我们的宗教,以及我们文明中最持久部分的诞生之处。它的形象作品和文字作品有很多垂范后世,无法企及。论亲近还是对立,我们都从古代获益无穷。<br> 不过还是让我们把古代看作仅仅是人之戏剧的第一幕,我们眼前的这场悲剧充满了道不尽的艰辛、罪疚和哀痛。即便我们的祖辈是另一些民族,他们仍如孩童般酣睡在古代伟大的文明民族旁边,但我们仍觉得自己是后者的真正子孙,因为他们的灵魂传递给了我们,他们的功业、他们的使命、他们的命运,在我们身上存续。<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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