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民族原本出自拓跋鲜卑,与后者一样,是出自匈奴以东的东胡族系。除了战马和弓箭,他们更崇拜从东方升起的太阳及由鹰、豹组合而成的怪兽。
他们神秘的族名“阿瓦尔”出自亚欧草原上古老的传奇英雄阿波罗。不过阿波罗辉煌的历史历经数千年的口耳相传,早巳成为模糊的神话,新的光荣需要太阳神后裔们自己去努力博取。
当拓跋鲜卑被前秦征服时,柔然人也沦为前秦帝国的臣民。但淝水之战完全改变了中原历史的进程,前秦帝国几乎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柔然人乘机摆脱鲜卑人的控制,独立并北上,进而统一了蒙古高原,建立起绵延万里的柔然汗国。
为了对付昔日的宗主:拓跋鲜卑人建立的北魏帝国,柔然人与汉族统治的南朝政权建立了长期盟友关系。在此后的三百多年中,这支令人闻风丧胆的辫子军东征西讨,踏遍从黑龙江到易北河之间的辽阔土地,继匈奴之后,将草原帝国的荣耀再次传遍亚欧大陆。正因为他们的牵制,北魏才无法完成统一中国的使命;也正由于他们的西征,西罗马帝国才最终被欧洲民族大迁徙的浪潮摧毁。
早年的苦难没有在柔然民族心中燃起复仇的烈焰,反而培养了他们同情弱者的宽厚性格。远征柔然的失利一度使北魏帝国沦落到崩溃的边缘,进而导致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灭佛。大批北魏佛教徒逃奔漠北避难。受其感召,柔然民族逐渐接受了佛教信仰,佛法自此在蒙古高原上深入人心。受佛教影响,柔然汗国一度与死敌北魏和解,双方还合资兴建了大同云冈石窟、敦煌莫高窟、河北响堂山等佛教石窟。其盟友Ⅱ厌哒汗国也在中亚同时兴建了闻名于世的巴米扬大佛。
对佛教来说,那是一个最激动人心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了艺术奇迹的时代。
公元5世纪中叶是柔然汗国的鼎盛时期,他们软硬兼施,建立起一个比匈奴帝国更加庞大的国家。北匈奴的直系后裔:悦般,就是被柔然和噘哒联盟消灭的,冒顿单于的后代因而丧失了贵族的地位,沦为普通的中亚牧民。
不久,柔然铁骑越过乌拉尔河,深入东欧腹地,若不是他们伟大的可汗吐贺真正好在此时去世,柔然人早就可以在维也纳森林野营了。出于对柔然人的畏惧,东欧民族纷纷涌向中欧,在匈奴帝国崩溃后制造出又一波民族迁徙浪潮,最终将盛极一时的西罗马帝国彻底倾覆。这次远征虽然半途而废,但为柔然人的后裔保存了西方的记忆,阿瓦尔人、保加利亚人、突厥人、马扎尔人和蒙古人没有必要向别人打探道路,也无须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就可以沿着先人的足迹,从鄂尔齐斯河直扑多瑙河。
到了公元6世纪中叶,北魏与柔然这对亦敌亦友、亦亲亦仇的欢喜冤家,相继分裂成东西两朝。柔然汗国经过艰苦努力,一度重整山河,并利用北魏的分裂,主宰了东方的政局。但上次分裂的恶果继续发酵,原本臣属于柔然汗国的突厥人在西魏的支持下突然崛起,一举结束了柔然人在漠北的霸权。在突厥人的追杀下,柔然民族四分五裂,大多融入其他的亚洲民族中,他们兄弟般的盟友:口厌哒也落了个相同的结局。
558年,自称“阿瓦尔人”的异国使团抵达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今土耳其伊斯坦布尔),请求与拜占庭人结盟,这给西方人带来了巨大的惊讶和震动。不久,突厥人也派来使团,抗议拜占庭人接纳阿瓦尔人,这时西方才知道,阿瓦尔人就是柔然人,他们只是回到了祖先阿波罗曾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而已。
拜占庭与较为强大的突厥人结盟,以对付死敌波斯,阿瓦尔人则巧妙地拉拢波斯夹击拜占庭,又先后征服了保加利亚人和斯拉夫人等西方民族,在东欧平原上重建柔然汗国,从此开始了他们“墙里开花墙外香”的第二春。
柔然铁骑的出现,给衰落中的欧洲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他们要向东方军队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欧洲最早的军事理论巨著《战略学》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的。弯曲的马刀、丈八长矛、鱼鳞甲、新式钢盔,特别是金属马镫,这些阿瓦尔武器使欧洲的军火库焕然一新。同时,阿瓦尔人也乐于引进西方独有的科技,例如马蹄铁和马刺。正是在阿瓦尔汗国,现代马匹的全套装备才最终成型。
虽然被突厥人赶出家乡,但阿瓦尔人毕竟是幸运的。他们找到了一块肥沃的土地,还拥有了一位杰出的君主:伯颜可汗。伯颜不仅是出色的军事家,更是高明的外交家,为了给本民族争取最大的利益,他与拜占庭人进行了多次经典的谈判。他也意识到武力的局限性,所以尽量避免对征服地区进行经济上的破坏,并且用减税的方法促进农业生产,促成了中世纪欧洲农奴制经济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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