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诸句主语和动词数的形式不一致,在一定的语境下却又都是合格的句子。当说话人在意念上将某些事物或现象作为一个整体而不是分离的个体来看待时,尽管主语NP从形式上表现出复数的特点来,其动词却仍然要使用单数形式以与其主语意念上的单数性特征核查。这说明.一致性分形态一致性和语义一致性;通常情况下,在有形态的语言中,形态一致性和语义一致性是重合的;但有时则不然,当语义一致性和形态一致性发生冲突时,语义一致性优先于形态一致性或者说形态一致性会让位于语义一致性。而汉语这样的语言则更直接地选择了语义一致性而放弃了形态一致性。
我们同意这样的说法,一致关系所关涉的双方,存在一定的方向性或者等级性,在与反身代词相关的一致关系中,位于前面的与之同标的NP控制着这个反身代词的性、数和人称的变化而不是相反。在主语和动词的一致关系中,是主语对动词的一致性表现形式进行控制,而不是相反。
一般的语言学著作在谈到汉语的语法时,都不提及一致关系;有一种观点(如徐通锵1997)认为,印欧系语言的主语和谓语由一致性关系来控制,以此为基础形成“1×1=1”的句法结构格式,因此,“由主谓之间的一致关系控制着语言的基本结构网络”;而“汉语的句子没有一致关系的控制,因而是一种开放性的结构”。那么,汉语到底是否存在一致关系呢?就形式语法学对汉语研究的成果(如生成语法学对“自己”一词的研究)来看,在控制语和被控制语、约束语和被约束语之间存在着一致关系。本书将以“都”字句为例说明,至少在“都”字句中,汉语的主谓之间也存在一种句法形式上可见的一致关系。对这种一致关系的探讨将有助于进一步理解汉语和普遍语法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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