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票的故事<br> 直到20世纪90年代以前,中国人吃饭以粮食为主,菜为辅。所以粮食又称为“主食”,“下饭”的小菜、肉蛋等统称为“副食”。几千年来,货币(铜钱和银两)的价值是以折合多少“米”来衡量的。“民以食为天”,可见粮食在老百姓生活里的首要意义。 <br> 追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粮票历史,滥觞于20世纪30年代江西苏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饭票、米票;抗战和内战期间,根据地的政府机关租官兵实行粮食供给制,粮票的发行与分类管理逐步细致严密,为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的粮票发行管理提供了经验。<br> 1950年开始了抗美援朝战争,在国内和朝鲜战场上都实行粮食供给制,并印发了大量军用粮票,比较正规化。这些“军事共产主义”的粮票、米票、饭票,跟后来的票证制度,基本上一脉相承。<br> 粮票,是粮食实行统购统销后,作为调节供需的手段、购买粮食的凭证,在新中国初期起了稳定社会的作用。我国粮票所实现的乃是一种粮价补贴。城镇居民凭粮票买粮,享受国家计划价格,但这个价格低于国家的收购价格,其差额由国家财政来补贴,因而是一种暗补。它成了指令性计划体制下国家财政的一大负担。后来,指令性计划经济统治下的票证制度的弊端,越来越明显地暴露出来,终于不得不改变并最后消亡。<br> 粮票概述<br> 各地(如西南大区)的当地临时性粮票最早始于1950年,北京市面粉票始于1953年。<br> 1953年10月19日,中央作出了《关于实行粮食计划收购与计划供应的决议》,按照苏联模式,全面开展了对农村粮食、油料、棉花的“统购统销”;在城市实行“定量供应”制度,采取划片、定点、凭证供应办法。11月23日,政务院正式发布《粮食市场管理暂行办法》,规定“所有私营粮商,在粮食实行统购统销后,一律不准私自经营粮食”;“在城市,对机关、团体、学校、企业等的人员,可通过其组织进行供应;对一般市民,可发给购粮证,凭证购买,或暂凭户口簿购买”。<br> 1953年11月1日,北京开始实行面粉计划供应,印发的面粉购买证成为北京城镇居民使用的最早的粮票。1953年12月,上海县等地区实行粮食计划供应,对城镇居民口粮和工商行业及事业单位用粮,采取民主评议协商,核定粮数,凭证购粮。又如浙江定额粮票是一般居民使用的口粮粮票,由省粮食厅于1953年12月开始印发。<br> 第二年,即1954年3月,我国开始实行食油定量制度。<br> 1954年9月,各省市正式发放布票,即“棉布购买票”。<br> 1955年8月25日,国务院下达《关于市镇粮食定量供应暂行办法》,同年9月,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粮食部的名义印制的1955年版的全国通用粮票开始在全国各地发行使用,同时印发油票;1957年7月开始印发肉票;等等。 <br> 从20世纪50年代直到90年代初,我国城镇一直实行配给制,基本生活用品如每人每月20-30斤粮食(粗粮和少量细粮)、半斤或几两油、一斤或半斤肉、每年几尺布等,都凭户口供应本分栏记录,发给票证,配给到每户人家。<br> 一直到1993年5月,北京市才最后取消粮票、油票、肉票、蛋票等票证及购粮本、副食本。此后虽然有局部的余波洄流,但是票证时代一去不复返了!<br> 票证时代,居民的钱包里还必须装有粮票。地方粮票仅仅限于当地专用,不能越境;出远门需出具证明兑换全国粮票或省级粮票(限于本省境内)。所以,全国(通用)粮票是人们出门在外的通行证,没有它寸步难行。<br> 粮食定量与城镇户口挂钩<br> 实行凭城镇户口、按人定量供应粮食的办法,粮食关系与户口紧密挂钩,这是计划经济体制采取的配套手段。<br> 公安户籍部门,把国家供应粮油的城镇居民划为“非农业户口”。在那个年代,城镇居民称粮票为“第二人民币”,没有它就要饿肚子,若要出门更是寸步难行。<br> 粮票的发放,凭派出所户籍办公室管理的户口登记簿,到居民委员会申办粮食供应本,按月(或按季度)在户口所在的粮店领取。<br> 1954年,城镇居民口粮依据职业工种、年龄、性别及不同地区的粮食消费习惯,确定9个等级的供应标准:每月定粮的数量、粗粮和细大米和面粉的比例。上海地区的等级为:特殊重体力劳动者45-53斤、重体力劳动者35—44斤、轻体力劳动者26—34斤、脑力劳动者24-29斤、大中学生26—35斤、一般居民和10岁以上少年儿童25斤、6—10岁者20斤、3—6岁者13斤,不满3岁者7斤。<br> 又一种说法,城镇粮食定量为:居民23斤左右(少年儿童相应减少)、干部26-30斤、中学生32斤(凭入学通知),女性比男性略少些;特殊工种(如炼钢工人、搬运工人)基本口粮加工种粮定量可达45斤,煤矿工人最高定量57斤。<br> 特别要说明的是:20世纪90年代以前,中国人民的饮食习惯是一日三餐以主食(北方人爱吃面食及杂粮、南方人爱吃大米)为主、菜食为辅(所以叫做“副食”);而副食又主要为植物性的菜肴,较少吃肉食。因此,“粮”在中国人的饮食结构中最为重要,通常说:一顿饭量吃了“几两”(面食、米饭、饼或粥)。这种习惯到90年代有所改变。<br> 在居委会组织管理下的各家各户,必须凭购粮本和粮票到指定的粮店买粮。<br> 卷面、切面、米粉、年糕等粮食制品凭粮票购买。<br> 1960年起,进饭馆吃饭都必须交纳当地粮票。1961年夏天,吴宓准备从四川到广州探访陈寅恪先生,陈先生就写信函告诉吴宓:“兄带米票每日七两似可供两餐用。”(见《国学大师陈寅恪》1996年版)<br> 在严密的户籍制度基础上,官营商业体系凭借对资源的独占,通过票证发放几乎能把所有社会成员牢牢控制住,谁也离不开它们。据说“文革”中期的1971年9月,一位公社干部得知林彪叛逃的消息后,直嚷道:“龟孙子,不发给你全国粮票,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这虽是戏言,但也可显示粮票在整个社会的垄断地位。<br> 1967年到1974年发放的粮票也充满政治色彩,票面以革命圣地、工农兵形象、毛主席语录(“必须把粮食抓紧”等)为装饰图案的主要内容。有人说,如果说毛主席像章是人们佩在胸前的革命牌牌,那么各种票证则是藏在家里最重要的活命牌牌。<br> 但是几十年间农民种粮却分不到正式的粮票,只能在交购公粮以后吃剩下的余粮,种啥吃啥。城镇人(非农业户口)发给油票;农村人要用油炒菜,只能靠在田边地头、房前屋后种蓖麻子、黄豆、芝麻换油吃。<br> 1993年宣布废除购货本、票证以后,城镇户籍制度仍然存在。长期以来,“农转非”(将自己从农业户转成非农业户口)成了广大农民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只有靠两个途径:(1)读完高中,考上大学,寒窗十七年大学毕业后,当上干部,力争在城镇分配工作;(2)参军几年后争取入党提干,然后力争成为转业军人。农民要想离开农村变成城镇户口,真是难于上青天。<br> 第一套面粉购买证<br> 史载:“1955年8月25日国务院下达《关于市镇粮食定量供应暂行办法》,1955年11月正式在全国使用粮票。”但有第一手证据表明在这以前,各地已经开始使用地方粮票。<br> 我见到票证收藏家的藏品里面,有一种“北京1953年12月面粉购买证2斤”,这说明至少在1953年,首都北京已实行粮食计划凭证供应了。<br> 这张北京市人民政府粮食局发放的面粉购买证号码为“3298424”,可见当时发放的数量很多,遍及全市。又竖印四行字:“当月有效,过期作废,凭证购买,遗失不补。”可见当时按月发放,凭票证到粮店购买。这已经具备了正式票证的全部特点。<br> 据我调查的详情如下:<br> 1953年6月,北京市区由于小麦未能按计划调入,而当时北京市面粉价格又明显低于邻区,致使面粉外流严重、库存锐减,一度仅存8万多担,连维持本市三天的销量都不够。为了稳定首都市场,中央政府从西安紧急调拨一部分原计划供应抗美援朝的面粉进北京。<br> 第三季度的局势更加严峻,这3个月内小麦销量已达粮食部原计划供应全年总数的44%,为此,北京市委于1953年10月12日向中央和华北局上报了《关于实行面粉计划供应的初步意见》的请示文,10月31日经中央批准,颁布了《北京市面粉计划供应实施办法》。<br> 这项办法规定,北京市居民每人每月一律暂供应面粉8市斤,国家机关及企事业职工每人每月12市斤,铁路职工及部分重体力劳动者每人每月16市斤等(其余购买小米、玉米面等杂粮解决)。于是便诞生了第一套面粉购买证,这就是新中国成立后北京市政府颁发的第一套粮票。此后面粉票称为“细粮票”,其他称为“粗粮票”。<br> 这套面粉票共计四枚一套,竖版,面额分别为2市斤、4市斤、8市斤和10市斤。<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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