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最高价位杀入,房价跌出血
2009年末,受金融风暴的影响,全世界热钱折戟迪拜,其中,仅温州人资产蒸发就在20亿元左右。在中国房地产市场一直游刃有余的温州“炒房团”第一次真正面对血淋淋的事实,温州资本第一次直接感受到国际投机市场的残酷。
2004年,面对国内房地产政策收紧、放贷从严、舆论批评加剧等状况,温州炒房团从方方面面的迹象中觉察到房地产市场的春天难以长久维系,拐点即将到来。楼市寒冬到来之前,避免损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撤离。
与在国内的大规模撤退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温州资本在海外房产市场依旧放肆扩张。趋利避害的本性驱使资本流向更能产生利润的地方:国内缺口被封堵,全球化的世界总有资本起舞的空间和回旋的余地。
一份来自温州对外贸易合作局的数据显示,2004年,温州市进出口贸易总值59.7亿美元,出口45.8亿美元,同比增长34.5%。民营企业出口的25.5亿美元中,很大一部分外汇转向海外楼市。
近几年,巴黎街头常有“温州太太团”出没,她们的任务,一是购物,二就是看房。在美国纽约,温州人掀起炒房高潮。纽约的皇后区就有温州人购买地皮,自建房屋用于投资。
温州人的目光还并不仅限于发达国家。越南、缅甸等经济落后的国家,亦是他们投资的热门之选。2003年末,大批温州人即集体开赴越南芒街,考察投资地产。一个温州老板在当地建成的中国轻工城,被温州人买走所有商铺。在柬埔寨,每10个温州商人中,起码有6个从事地产投资。温州商人以往对外投资中借以发家的服装、眼镜贸易,反而成了副业。
而另一个吸引温州炒房团目光的便是中东的迪拜。那里,基础设施建设大张旗鼓,房地产的春天刚刚到来。
伊拉克战争结束后,中东各国经济复苏,恢复与重建是共同的主题。2001年,迪拜政府大兴土木,率先放宽政策,允许外国人购买永久性不动产。
从迪拜不动产购买政策解禁算起,短短10年间,当地房价飙升四倍。2001年,当地一幢独立别墅的价格还仅为8000元/平方米(注:本节所述迪拜房产价格均已换算成人民币),到金融危机之前,房价涨至最高峰时已达到4万多元/平方米。即使普通的公寓价格,也达到每平方米2万-3万元。2004年初,迪拜推出“耶稣岛”别墅,每栋叫价960万元人民币,温州商人纷纷购进。
在迪拜的中国商人约有10万,温州商人约占1/10,保守估计有五六千人在当地购买了物业。在迪拜购房,在当时的温州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投资。
无论在当地做开发商,还是个人投资,温州人在迪拜投资房产的模式都基本相似。在迪拜,投资房产主要有两种方式,即长线和短线。短线即住宅建成之后就出手,能够迅速收回投资,其他的如娱乐城、健康城、酒店等则属于长线投资,在建成之后,找别人代自己经营,通过长期经营来获利。在迪拜,大部分温商热衷于短线投资。这种选择很大程度上也与迪拜有较高的交易自由度相关。
在迪拜,房地产交易不需要预售许可证,几乎不需要缴纳房产交易税,只要交易的双方看到图纸,就可以进行买卖。一般情况下,投资者付给开发商的首付只需10%,三五个月后可再付5%至10%。两次付款之后,一部分温州投资者便不再选择继续持有“楼花”,往往会马上转手。
由于升值迅猛,迪拜的房产交易非常活跃。如果你在某月买下一套总价为1500万元的房产,首付只需要150万元。一个月后,这套房子可能就会升值10%。房主此时只要将房子一转手,就能净赚150万元,投资回报率高达100%。 因为有超高的交易自由度和利润,温州商人在迪拜房地产投资上争先恐后,竞相迷恋上“击鼓传花”般的地产游戏。但是,投机毕竟不是投资常态,到“击鼓传花”游戏的最后一刻,声息花落,最后的接花者就是最倒霉的人。随着迪拜政府控股的“迪拜世界”集团称债务偿还将暂停6个月,迪拜房产市场100%惊人暴利的泡沫便被直接引爆。不少温州商人就成了倒霉的“最终接花者”。
泡沫破裂的速度太快,让很多温州人还没反应过来,有温州商人不解地说:“迪拜的楼市跟中国差不多时间起步,涨得还没有国内快,以迪拜自由港的地位、石油国的资金和当时全世界热钱的追捧程度,谁也想不到房价才到每平方米两三万元就垮台了。”
上海中洲集团董事长胡宾是被套得较惨的温州商人之一。2007年10月,当地房价已经超过3万形平方米,在这波房价狂飙时,胡宾来到迪拜。
2007年10月,胡宾斥资2800万美元买下迪拜世界岛中的“上海岛”,计划投资12亿元开发58栋别墅。没有想到的是,从2008年9月开始,迪拜楼价狂泻,下跌幅度高达25%。胡宾只做了一个“壳”,就被套了。
包括胡宾在内,温州民间投资迪拜房地产被套资金高达30多亿元,其中,还不包括在迪拜经商的温州人购买的自住房的资金。
身处国内的经营环境中,中国资本原本就缺乏对海外投资环境的深度认识。金融风暴改变了国际金融市场的投资环境,导致世界经济秩序失衡,很明显,也增大了中国资本投资海外的风险。
不少温州人到国外投资,进入某一个行业领域,常常是一两个熟人、朋友在某地,大家就纷至沓来,从而落地生根,很少有人会从官方或半官方组织机构获得准确的产业政策导向。这种投资逻辑极其容易受信息不对称的困扰。中国资本,尤其是民间资本,在走出去之前一定要做好风险控制的准备功课。否则,“有勇无谋”的中国资本可能会一再重蹈被套的覆辙。
迪拜地产投资的被套,让不少温州资本折戟,也促使大量在外的资本回流。
但是资本逐利的天性无法改变,这批资本的能量早晚还会发挥出来。正如一位在迪拜经营电器生意8年的温州商人刘女士表示,既然在海外的投资项目搁浅,那就把资金投向国内。
根据温州市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从2009年末到2010年初,大量在外资本开始回流到温州,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余额每月增加均达到100亿元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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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经济局局长 李连仲
民间资本出路狭窄,只好脱离实体经济,进入虚拟经济。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贯彻“新36条”,真正让民间资本进入基础设施领域,在“十二五规划”实施中发挥作用。
——国务院参事室特邀研究员 保育钧
作为民间资本的典型代表,温州资本有自己独特的成长和投资经验,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辛与挣扎,了解温州资本,其实也是了解中国民营经济。
——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常务副会长 王忠明
过去温州民营经济的发展有些随意,哪里出钱快就去哪里赚钱,现在都在讲转型升级,要建立战略经济,包括温州资本在内的民间资本升级为战略资本,成为下一场经济全球化的主角。
——中国福卡经济预测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王德培
钱景无限的温州,豪气冲天的资本,两者的结合,是中国经济发展中颇为耀眼的一道风景,尽管不乏草根的躁动,仍不能掩盖其蓬勃正旺的生命力。
——北京大学民营经济研究院副院长 杨钢
温州资本的走向是中国民间资本的风向标,现在的温州资本不应再各自为战,应该进入与专业化团队结盟的时代,进行专业化操作,为中国民间资本树立良好的榜样。
——中国风险投资研究院院长、博导 陈工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