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早期的文明<br> 1956年,一位农民在喀什市北塔希毛拉修公路时,从地下25米深的卵石层中,发现了一个尖底灰陶小罐,与我国内地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遗址出土的陶罐外形虽略有不同,但也具备了新石器时代陶器的小口厚唇、细颈尖底等特征。20世纪60年代初,喀什市东北28公里处的汗诺依古城遗址又出土两件红陶制成的纺轮,一件较大,状如小饼;另一较小而高,形似小桃,两件的中心部位都有安装纺锤的小孔,经鉴定也是新石器时代的遗物。1972年7月间,在喀什市西南50多公里的乌帕尔乡一带,自治区的考古工作者连续发掘了阿克塔拉、温古洛克、库鲁克塔拉、德袄洛克四处地域毗连的古文化遗址,出土了一大批磨制石器,器形以刀石和石镰为主,石刀为无孔半月形,石镰呈弧背凹刃状,与河南殷墟发现的新石器时代的石镰形制很相似。在吐鲁番盆地面积最大的一处细石器遗址距今可能四五千年左右。其中出土的有大量石器和陶片,从石片刮削器和细石器来看,都与畜牧、狩猎生活有关:而陶器的出现则表明有原始农业的产生。一些石镞的叶形几乎与欧洲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克鲁马家人时期文化中典型的桂叶形石镞完全一致。这些考古发现,不仅说明喀什地区在石器时代已经有了文明的起源和发展,更证明了这一地区是东西方文化的交汇之地。<br> 这些发现都说明,西域与黄河流域文明、印度河流域、西亚早期波斯文明、两河流域及希腊文明之间的联系早在丝绸之路开通之前就开始了。途中所埋藏的文物不仅仅是一件件生产工具,还透射出神秘的美,无疑也是一件件原始的艺术品。植物、水和阳光,孕育了绿洲最初的文明,石器撞击出了人类文明最初的火花。<br> 2.喀什的由来<br> 喀什,位于祖国西北边陲,是真正意义上的边城,也是新疆唯一一座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其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有2100多年,被誉为新疆历史的“活化石”。<br> 有关喀什的记载可追溯到公元前1000年以前,尽管那只是一个神话传说——唐人李商隐《瑶池》诗曰:“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周穆王姬满,公元前1001~前947年在位。据《穆天子传》、《拾遗记》、《史记》等记载,穆王曾令造父套上八骏牵引的游车,自镐京(西周首都,今陕西长安县西北)西行,直上昆仑山,会见西王母子瑶池之上。(西王母“瑶池”可能指乌孙赤谷所近的阗池,即伊塞克湖。)传说周穆王跟她一见如故,诗酒酬唱,乐之忘归,不可具言。其实周羌之间早就有通婚传统,商周传说早就广播西域。华夏、羌戎早在先秦就跟西域一中亚频繁交往,血肉相连。<br> 同样据《穆天子传》,穆王为探看黄帝故居,在西域巡游期间,曾一直走到今新疆南端,“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这里提到的“赤水”,在古籍《山海经》中也有记载:“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人认为,其中的“西海”,即古代的罗布泊,“流沙”即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黑水”指莎车绿洲的叶尔羌河,而“赤水”则是指今日流经喀什市南郊的克孜勒河。<br> 《穆天子传》中又说到,穆王南达昆仑山后又北上,到达了一个名叫“曹奴”的地方。据我国史地学家顾实先生考证,“曹奴”即汉代时西域的疏勒国,也就是今日的喀什噶尔。当时,“曹奴”的一个部落酋长名叫“戏”,热情接待了周穆王。酒后,戏献给周穆王及其一行马900匹,牛羊7000头(只),各类谷物100车。虽然周穆王的传奇经历并没有正史记载,但是这些浪漫的故事历来传为中原与西域的友好交往的佳话,亦不失为两地联系紧密的佐证。<br> 据史学界研究,最早的喀什噶尔人主要是雅利安人种的东依兰人,其后有大月氏人、匈奴人、汉人、契丹人、塞人、突厥人、回鹘人和蒙古人,从两千年前始,这些民族在长期交往相处中,逐渐融合发展为近代维吾尔族,而喀什噶尔就是维吾尔文化的摇篮。<br> 先秦时期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励精图治,使秦国的势力范围达到帕米尔地区,喀什绿洲很可能也被划进了这个圈子,欧亚大陆间的前丝绸贸易也已经开始,汉文史籍中称作“疏勒”的古喀什城郭渐渐成形。喀什地处丝绸之路要冲,北有天山,西限葱岭,南达昆仑,东濒大沙漠,是古代中国通向北印度、波斯、费尔干纳、里海的咽喉;也是欧洲、中西亚地区、印度次大陆北部商贾前来中国的必经之路。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从西汉到清初,喀什一直是西域著名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宗教中心。远在公元前2世纪,喀什已成为西域36国中的大国之一。“王治疏勒城”,“有户千五百一十,口万八千六百四七”。直至公元前128年的某一天,西汉特使张骞来到疏勒城见识到西域唯一一座“有市列”的商业城镇。由于西汉时期尚采用竹简作书写材料,“有市列”是张骞对于疏勒城的印象的高度概括,可以想象:有像样的街道和市场店铺的疏勒,城里城外,车水马龙;驼队马帮,熙熙攘攘;行商坐贾,比比皆是;杂货纷呈,琳琅满目。市场上着各种“奇装异服”的人们,操着各地方言,俨然一个欣欣向荣的国际市场。疏勒城市场上的畅销热货,首推帛、锦、绮、缎之类的中原丝织品,其次为月氏(被匈奴所败迁至阿姆河流域)细毡、大秦(古罗马)琉璃、安息(今伊朗)香料、厕宾(今克什米尔)麻布、大宛(在今中亚乌孜别克斯坦)骏马、于阗(今和田)的玉石与龟兹(今库车)铁器以及本地自产的手工业品和农产品。<br> 疏勒城“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也”,疏勒初本汉代喀什噶尔地区诸城邦之一。大月氏、大宛与康居(在今中亚哈萨克斯坦)都是中西丝绸之路上必经的要道,而疏勒恰好又是这条要道上当其要:中的关口。在分析了疏勒兴盛的原因之后,张骞回到长安将沿途各地有关西域的政治、经济、军事、地理、民族风俗等情况——详加记载,帮助汉武帝筹划反击匈奴奴隶主贵族的战争。公元前119年,西汉名将卫青、霍去病大败匈奴,直接为张骞的第二次出使西域铲除了障碍,也为丝绸之路的开通扫清了道路。丝绸之路北道,是从长安经河西走廊,自玉门关(今敦煌西北)西行,经车师前国(今吐鲁番附近),沿天山南麓西行,经焉耆、疏勒,逾葱岭,至大宛,再往南北方向到康居、奄蔡。丝绸之路成就了疏勒城,疏勒是北道上的中点,往来东西的商旅在此中转,形成我国历史上最早的国际商贸城市之一。也正是因为如此,古代中国对疏勒的认识上升到政治的高度,从班超经营西域都护以后曾以此为据点,历代中央政权都试图并竭力把西域纳入天朝版图。<br> 至迟进入魏晋南北朝时期,僧徒行纪大都将官方载籍中的疏勒改称为奇沙、竭叉、怯沙。这几个国名分明是《魏略·西戎传》中就已出现的渠沙与竭石二名的同音异译。隋唐时期的僧人行纪中另行出现了伽师、伽师祗离、伽师佶黎等名称。这一名称则乃三国时期竭石国名的历史继承,并与宋元之后出现的可实哈儿、喀什噶尔一脉相传。其间,这一地区的历史上族群变化很大,疏勒称霸仅乃西汉末至东汉初年事,至臣磐入主喀什噶尔,渠沙已取代疏勒成为这一地区的盟主,其后又出现了竭石、奇沙、怯沙、伽师祗离、伽师佶黎等新名称,今喀什噶尔即竭石、伽师祗离、伽师佶黎的继承和演变。其中蕴涵着喀什噶尔绿洲种族变迁、文化转轨等复杂的历史演变。<br> 一般认为,今喀什噶尔的地名起源于公元10世纪喀剌汗王朝时期,在改称喀什噶尔之前,该地区自汉至唐一直是以“疏勒”来称呼的。自公元前60年,东汉在新疆设西域都护府以来,喀什就已作为西域的一部分正式列入中国版图;但是处在东亚和中亚两个文化圈边缘的西域,各种势力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当以农耕文明为代表的东亚文化比较强大时,古代中国中央政权就会掌握西域地区的控制权,对西域进行汉化渗透和管理;但是当古中国内部动乱或者王朝更迭力量消减时,中原力量自顾不暇或者鞭长莫及,以游牧文明为代表的中亚文化在西域地区处于上风,基督教或者伊斯兰教就影响到了这一地区的方方面面。东亚文化和中亚文化的相互碰撞,佛教和伊斯兰教、基督教等多种宗教的互相渗透,构成了最具西域风情的小新疆——喀什噶尔。<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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