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人们念念不忘的,要数充斥在普罗旺斯每一角落的薰衣草香气。
由于充足的阳光最适宜薰衣草的成长,加之当地居民对薰衣草香气以及疗效的钟爱,因此,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随处可见。冬天,在收割后,只剩下短而整齐的枯茎,覆盖着白雪。但当春天一到,绿叶便很快冒出。6月,随着夏天的艳阳,薰衣草花也很快地转变成迷人的深紫色。
每当微风吹过,遍地的紫色薰衣草花海翻腾的迷人画面都不禁让人驻足。此时,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停顿了下来,仿佛自己也成了花海中的一支,轻轻地摇晃、静静地散发香气。
几乎在每一个普罗旺斯的普通人家中,都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薰衣草香包、香袋。而由薰衣草制成的各种精油、香水、香皂、蜡烛等,在药房或市集中随处可见。
其实,在外人熟知之前,普罗旺斯以及它的一草一木便一直安静地在那里盛开着,让到来者欣喜,让过往者难忘。
如今,每每说到童年的记忆,利利亚娜总不忘提到在普罗旺斯的这一段日子。而说到自己最爱的花,利利亚娜也总是毫不犹豫地说出“薰衣草”的名字。
利利亚娜在后来的回忆中这样说道:“有玛丽阿姨陪伴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我童年中最值得记忆的一笔。母亲逝世后,家里没有了音乐,没有了花香,尽管父亲经常嘱咐仆人带我出去买最新潮的衣服,但颜色却总是灰暗的基调。跟随玛丽阿姨游玩的那段日子,特别是在普罗旺斯她家那个广阔的薰衣草田里度过的夜晚,让我终生难忘。”
不过,利利亚娜是欧仁·舒莱尔的女儿,在舒莱尔看来,真正能让利利亚娜成长和快乐的永远是学习。在这一点上,舒莱尔做到了绝对的言传身教。他对待工作的努力、刻苦、忘我与一丝不苟在利利亚娜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仅如此,他还为利利亚娜制定了一套严格的生活计划。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早饭,几点到几点读书,几点到几点跟随实践,什么时候睡觉等,凡是与利利亚娜生活学习有关的一切,舒莱尔都制定了一个严格的条条框框。而利利亚娜,这个舒莱尔唯一的女儿,不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严格按照表格上的规定执行。事实上,从父亲欧仁·舒莱尔为她制定计划那天起,她也如父亲对待工作一样严谨地对待,并且一直保持到今天:从不迟到;答应别人的事情,不论在执行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也一定会努力克服,没有任何抱怨;对待时间的安排精确到分钟。
当然,舒莱尔对利利亚娜的严格要求不仅仅是在时间的安排上,他的严厉,甚至是苛刻,即便是当时利利亚娜的小侍从还心有余悸。据她日后回忆,那个时候的舒莱尔很少和利利亚娜谈论生活上的细节,这些他都已经交给管家处理,在舒莱尔看来,如果一个人将自己的生活重心过多地放在生活的小问题上,那人就永远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一个人想要有什么成就,就不应该太重视生活的细节,而更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工作和学习上。是的,这一切舒莱尔都以身作则地做到了,哪怕是给利利亚娜介绍某本书的时候也像是在谈工作,而从小就在这样严谨而严肃的环境下长大的利利亚娜早已适应了这一切,哪怕她还是个孩子。
很快便到了利利亚娜要读书的年纪,在经过对多所学校的考量后,欧仁·舒莱尔毫不犹豫地将利利亚娜送到了离家很远的一家修道院寄宿读书。
很多人一提到女子修道院便觉得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身裹黑袍的修女、终日不停地祈祷、与世隔绝的日子都让人对那里面的生活充满好奇。其实,在20世纪初期到中期的欧洲各个国家,将女孩送到修道院是一件很普通也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在那里,孩子们不仅能够得到严格的教育,也能“受到上帝最亲近的问候”,这在以基督教信仰为主的欧洲大陆,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说到修道院的生活,其实可以将其形容为一个女童子军营,因为毫不夸张地说,这里面的作息制度就如军队一样刻板严格。利利亚娜被送到修道院,也真实地感受到了在家中严格制度的升华。在修道院的第一晚,利利亚娜彻夜无眠,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响个不停,利利亚娜身上穿着宽大的睡衣幽灵般在黑暗的走廊里走,地板踩上去咯吱乱响,把她吓得战战兢兢。早上五点半,起床铃便响彻了修道院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在家的时候利利亚娜已经习惯了早起,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五点半起床实在是有一些苛刻。紧接着的是两个半小时的晨祷,这对于刚到修道院的利利亚娜来说绝对是意志和肉体的双重考验。晨祷后开始早餐,九点半,利利亚娜便同所有的修女一样,黑衣黑帽穿戴齐整,步行数公里去教堂开始一天的活动。每天,利利亚娜和同学们都要和其他学院的孩子们一样,学习语文、数学。下午三点半用过简单的午餐后,学习继续进行。偶尔功课学习不是特别紧张的时候,修女们可以围坐在由信徒们捐献的钢琴旁唱圣歌,或读圣书,而那也可以说是一天当中最温馨最美好的时刻了。晚上七点用过晚餐后是两个半小时的晚祷,之后,全体修女就寝。
在修道院的寄宿生活中,利利亚娜戒除了在家中的美食佳肴,而主要以清淡食物为主,因为在修道院是绝对禁止吃肉的。不仅如此,整个修道院只有一面小镜子,作为修女,都要自觉地拒绝奢华,崇尚简朴。这个小镜子,不是为了让修女在镜前顾盼生姿,而是让她们检查自己的着装是否整齐,是否符合教规。每个修女的房间都仅有6平方米,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摆放了一张如公园长椅宽窄的铁床,一个小床头柜,一个放书、课本的小桌子,一个木制的脸盆架。此外,还要辟出一个空间来安放圣像。
可以说,利利亚娜在修道院的生活是平淡而乏味的,但紧张而规律的学习生活,也让利利亚娜在离开家庭离开父亲之后学会了独立面对问题与考验。从8岁起到18岁,利利亚娜在巴黎郊区的修道院度过了自己整整10年的童年到少年的青春年华。也正是这10年,让利利亚娜养成了独立自主的习惯,这对她以后在工作上的帮助也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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