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丁，1933年出生江苏丹阳。1958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历史系。先在辽宁大学历史系任教，后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史学史研究室主任。现退休，尚兼任中国历史文献研究会副会长、北京师范大学史学理论与史学史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论著有《马班异同三论》、《中国史学简史》、《中国史学的传统与维 新》、《司马迁行年新考》等等。

    项羽这个历史人物，二千年来几乎人人皆知，都称他是叱咤风云的悲剧英雄，因为他响应陈胜起义，江东举兵，奋勇战斗；破釜沉舟，巨鹿之战取得大胜；冲入关中，杀秦王子婴，烧咸阳宫室，推翻了暴虐百姓的秦朝，建树了赫赫的历史功勋。都说他有情有义，鸿门宴上不杀低头认过的刘邦，垓下夜里与虞姬慷慨悲歌，乌江对话坦言无颜见江东父老，临危自刎以头施德于故人。又都说他蛮横粗暴，坑杀多有怨言的秦降卒二十万，杀了建议定都关中的韩生，诛了由诸侯共同扶立的义帝。
    这里奉献给读者的这本小书，完全依据了《史记》、《汉书》等历史记载，以及《资治通鉴》和近世出土的《睡虎地秦墓竹简》，也参考了白寿彝先生《中国通史》等著作。作者用现代用语，生动再现历史全貌。例如“秦国：强权政治的隐秘”一章中，作者使用“吕不韦投机政治”、“如何对待外来客”、“李斯：想做一个有出息的人”等等用语，让人突破几千年文化渠沟，直击当年历史全貌。

    秦国：强权政治的隐秘
    吕不韦投机政治
    秦始皇（前259-前210年），姓赢，名政，秦庄襄王之子，秦昭王四十八年（公元前259年）正月生于邯郸。赢政十三岁（公元前247年）即王位。因为年少，国家大政决于相国吕不韦。
    关于赢政与吕不韦，有个有趣的历史故事。
    吕不韦，阳翟（今河南禹县）大商人，专做买卖，“家累千金”。他到赵国邯郸做生意，见到了秦国的子楚。子楚是秦王庶出的公子，赢政的父亲。他当时作为秦的人质，寄身赵国，车乘和日常开销都不宽裕，居处困窘，不太得意。吕不韦觉得“此奇货可居”，主动拜访子楚，说：“吾能大子之门。”意思是，我能使你光耀门庭，富贵荣华。
    子楚很奇怪，笑着说：“你还是光大你自家的门第吧，竟来光大我的门第！”
    吕不韦解释道：“您有所不知呀！光大您的门第后，我的门第才可以光大。”
    子楚明白了吕不韦的意思，让他和自己坐在一起，深入交谈。
    吕不韦为子楚出谋划策，说：“现在的秦王（昭襄王）年纪老了，安国君被立为太子。我认为，安国君宠爱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没有儿子，而能够选立嫡子的人，只有华阳夫人。如今你们兄弟二十多人，您是庶出，不受宠幸，长期在诸侯国做质子。如果大王去世，安国君继为国王，那您就没有机会得以和诸兄长及在国王身边的兄弟们竞争太子之位了。”
    子楚听他说得有道理，就请他想办法。吕不韦胸有成竹地说：“您很贫穷，在此客地，没有钱财奉献亲人和结交宾客。我虽然也贫穷，但愿意拿出千金替您西去秦国游说，争取侍奉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让他们立您为继承人。”
    子楚听了十分高兴，向他叩头说：“必如君策，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就是说，果真能像您策划的那样，我愿意和您共同分享秦国。吕不韦和子楚一拍即合，决意政治投机。
    吕不韦当即拿出五百黄金送给子楚，作为他的日常开销和结交宾客的用度；又拿出五百黄金购买珍奇玩赏之物，自己带上西往秦国，通过华阳夫人姐姐的关系，献给华阳夫人。并趁机向她称道子楚贤能聪明，结交的诸侯宾客遍布天下，常常提到“子楚以夫人为天，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华阳夫人十分高兴。
    吕不韦趁热打铁，请华阳夫人的姐姐游说华阳夫人道：“吾闻之，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今夫人事太子，不以此时早自结于诸子中贤孝者，举立为自己的嫡子，夫在则重尊，夫百岁（即死）之后，所子者为王，终不失势，此所谓一言而万世之利也。不以繁华时树木，即色衰爱弛后，虽欲开一语，尚可得乎？今子楚贤，而自知中男也，次不得为嫡，其母又不得幸，自附于夫人，夫人诚以此时拔以为嫡，夫人则竟世有宠于秦矣。”提醒华阳夫人抓紧机会立子楚为嫡子，以巩固夫人的地位，并作长远的荣华富贵的打算。
    华阳夫人听信了姐姐的话，在太子闲暇的时候，委婉地谈起在赵为质的子楚特别贤能，来往的人都称赞他，还流着泪说：“我有幸为您的夫人，不幸无子，愿得子楚立以为嫡嗣，以托妾身。”安国君当即答应了她，并与华阳夫人刻了玉符作为凭证，约定立子楚为嫡子。此后，安国君和华阳夫人送给子楚很多礼物，并请吕不韦做他的师傅。子楚的名声在诸侯间更为显扬。
    吕不韦与邯郸女子中一个擅长歌舞的美女同居，知道她怀了孕。子楚到吕不韦居处饮酒，见到这个赵姬就喜欢上了，便向吕不韦敬酒，请求得到她。吕不韦很生气，但想起自己已经破费了很多家财，何不以此美女钓取巨利，于是便把这个美女送给子楚。赵姬隐瞒了怀孕，到产期时，生个儿子，名政（就是后来的秦始皇赢政）。子楚立赵姬为夫人。
    秦昭王五十年（前256年），秦军围攻邯郸，情况危急，赵国想杀掉子楚。子楚与吕不韦谋划，送了六百斤黄金给守城的官吏，才得以脱身，逃奔到秦军的营地，回到秦国。赵国想要杀死子楚的妻与子，因赵姬本是豪家女子，得以躲藏起来。秦昭王于五十六年（前251年）去世，安国君立为王（孝文王），华阳夫人为王后，子楚为太子。形势一变，吕不韦马上打通关节，促使赵国把子楚夫人及子政送还了秦国。
    一本万利，平步青云
    秦孝文王在位一年便去世，子楚继位为王（庄襄王）。其母华阳夫人为华阳太后，生母夏姬尊为夏太后。吕不韦一跃成为秦国的丞相，封为文信侯，食邑河南雒阳十万户。这是子楚对他的报答。吕不韦投机政治，可谓一本万利。战国时代，土地私有制发展起来，私营手工业和商业也大有发展，士人多有从政从商者。越国范蠡弃政从商，而成巨商；子贡从孔子学之后经商，走游列国；魏人白圭也善于经商之道，但像吕不韦这样的巨商而从事政治投机，当了丞相，还是绝无仅有的。
    庄襄王在位三年去世（前247年），太子立为王。这时，秦王政十三岁，年幼，需要有人辅助，乃尊吕不韦为相国，号为“仲父”。秦王政年少，其母（太后）时时暗地里私通吕不韦。吕不韦家产更巨，仅家内奴仆便有上万人。
    这时，魏国有信陵君，楚国有春申君，赵国有平原君，齐国有孟尝君，号称“四公子”。他们都礼贤下士，喜欢养宾客，互相竞争，提高声誉。吕不韦以为秦是强国，自己身为丞相，却不如他们，便也招士养客，待遇优厚，以至于门客达到三千人。当时各国有很多能言善辩的人，例如荀卿这种人，著书立说，流布天下。吕不韦就让他的门客各记见闻，汇编成了八览、六论、十二纪，共二十多万字。自以为已经包罗了天地万物古今的事情，号称《吕氏春秋》。把它刊布在咸阳市门，并悬赏一千金，邀请各国游士宾客前来，声称如果有人能对它增损一字者，就赏赐一千金。
    秦王政日渐长大，其母还淫乱不止。吕不韦害怕事情发觉，祸及自己，便私自找来一个年轻体壮的男人缪毒以为舍人，经常让艺人歌舞取乐，并使缪毒在演艺时显露阴茎，故意让太后听到这事，引诱她。太后得知其事，果然想要得到此人。吕不韦便进献了嫪毒，诈令人以应当腐罪（受宫刑）告发之。吕不韦又暗中对太后说：“可事诈腐，则得给事中。”意思是，可以诈称行了宫刑，让他在宫中做事。太后依计暗中重赏主持宫刑的官吏，假称缪毒已论罪行刑，只是拔去其须眉而冒充宦者，就得以侍奉太后。太后与他私通，非常喜爱之。怀了孕，太后恐怕别人知道，诈称经过占卜，应当躲避一段时间，便西去雍宫居住。缪毒常随从太后，被封为长信侯，得到很多赏赐，还能决定大事。家内奴仆有数千人，一些谋求仕宦而为他门客的有一千多人。
    秦王政独揽大权
    秦王政逐渐长大，感到吕不韦碍手碍脚，便有亲政的要求和行动。
    秦王政九年（前238年），有人告发缪毒实不是宦者，常与太后私通淫乱，生了两个儿子，都藏了起来，还私下密谋说：“王即薨，以子为后。”意思是，将要让私生子为王掌权。秦王政自然恼怒，便命令法官查办，得知全部实情。案情牵连到相国吕不韦。这年九月，缪毒叛乱，秦王政发兵镇压，俘虏了他，车裂以示众，诛灭了他的三族，流放其门客及家人于蜀地，杀死了太后两个私生子，并把太后迁居到雍邑械阳宫，即所谓贬人冷宫。秦王政想诛杀吕不韦，但因他侍奉先王的功劳很大，又有很多宾客辩士替他说情，所以暂且不忍心将他治罪。
    秦王政十年（前237年）十月，罢免了相国吕不韦的官，将吕不韦赶出咸阳，让他到自己的封地河南去。在齐人茅焦劝说下，秦王到雍邑把太后迎接回咸阳。
    过了一年多，诸侯宾客使者络绎不绝地来探望吕不韦。秦王担心他会发生变乱，就给他写了一封信，说：“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
    按照传说故事来看，秦王政对吕不韦是忘恩负义，不仅罢了他的官职，还削了他的封地，要把他流放到远离中原的蜀地去。汉朝人评论秦朝多有贬词，陆贾《新语》、贾谊《过秦论》、贾山《至言》，乃至司马迁《史记》，等等，大多有之。关于赢政是吕不韦的私生子的故事，很可能是汉朝人丑秦而编造的，但秦王政严惩吕不韦肯定确实无疑。
    吕不韦看到了秦王的信，想到日益被逼迫，害怕被诛杀，就饮了毒酒自杀。秦王政的母亲，直到秦王十九年（前228年）才去世。实际上，吕不韦号称“仲父”，处于太上皇的位置，又担任丞相，掌握大权，必然引起秦王政的猜忌。所以当他长到二十多岁，阅历多了，掌权心切了，便向吕不韦等开刀，这几乎是封建君主专制必然的事情。俗话所谓“功高震主”、“卸磨杀驴”等，多是指这种事情。
    从此，秦王政独揽大权，王位得到巩固。战国后期，东方齐、楚、燕、赵、韩、魏六国内外交困，显出衰象，秦国因形势大好，颇有蒸蒸日上之势。因此，东方一些识大势、求仕进的学人志士纷纷来到秦国。早年有百里奚、商鞅、范雎、蔡泽等人，秦王政时有李斯、韩非等人。
    李斯：想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李斯，楚国上蔡（今属河南）人。年少时，在郡中做个小吏，见官舍厕所中的老鼠吃的是不洁之物，见着人和狗，非常惊恐。他入官仓时，看到官仓中的老鼠，吃的是仓中积粟，住在宽敞的大屋中，又没有怕人和狗的忧愁。他感叹道：“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意思是，一个人有出息或没有出息，就如同老鼠一样，全在于自己所处的环境如何而已。
    李斯是大学者荀卿的学生，从荀卿学帝王之术。学成之后，觉得楚王腐败无能，不值得侍奉，而六国都显出衰象，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建功立业，就想要西往秦国。他向苟卿告辞，说：“我听说得到时机就不要懈怠，当今各诸侯强国正在争斗，游说之士起着作用。如今秦王想吞并天下，称帝而治，这正是平民奔走游说而施展才能的好时机。处于卑贱地位而不计有所作为的人，这如同禽兽看到肉才张口去吃一样，徒具人面而勉强行走罢了。所以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卑贱，而悲哀莫过于穷困。久处卑贱的地位，困苦的境况，非难当世而厌恶利禄，自以为与世无争，这不是士子的真情，所以我将要西去游说秦王。”这是李斯趋时思想的积极表现。
    李斯到了秦国，正是秦相吕不韦走红之时。他投靠了吕不韦，做了吕不韦的舍人，得到赏识，升官为郎。他有了游说的机会，对秦王说：“庸人不识事机，失去了机会。成大功的人，在于抓住矛盾而下决心去干。从前秦穆公称霸的时候，最终没有吞并东方六国，是为什么？因为诸侯尚多，周朝还未衰败，所以五霸相继兴起，更相尊奉周王室。自从秦孝公变法以来，周王室衰落了，诸侯王互相兼并，关东地区剩下六国，秦国乘胜奴役诸侯，已经是六代了。现在诸侯服侍秦国，譬于郡县对待朝廷一样。凭着秦的强大，大王的贤明，就好比从灶上扫除灰尘一样，完全可以灭掉诸侯，成就帝业，实现天下一统，这是万世难逢的一次大好时机。现在如果懈怠而不抓紧成事，等到诸侯各国重新强大起来，互相勾结而为合纵，那时虽有黄帝的贤能，也不能并吞。”
    秦王觉得李斯之言很好，就任命他为长史，听取他的计策，暗中派遣谋士带着金玉去游说诸侯。对于诸侯国的知名之士，能用财物收买的，就赠以厚重的钱财拉拢之；不肯接受贿赂的，就以利剑刺杀之。在执行离间各国君臣之计的同时，秦王派遣良将率军出征。不久，秦王任命李斯为客卿。李斯规劝秦王抓紧时机进行统一工作，秦王采纳和重用李斯，两人相得益彰，对于秦的统一是有重大作用的。
    如何对待外来客
    这时，韩国有个名叫郑国的人来到秦国从事间谍活动。他本是水利专家，在秦从事修渠治水工程，修了一条著名的“郑国渠”，以此掩盖其间谍行为。不久败露。秦国的宗室大臣本来对于秦王招贤纳士颇为反感，现在趁机对秦王说：“各国游士来侍奉秦国的，大都是为各国之君来秦游说并从事间谍活动。”他们要求将客卿全部驱逐。按照此议，李斯也在驱逐者的名单上。
    李斯很不甘心，持反对态度。他向秦王上了一封《谏逐客书》，表明自己的观点和意见。这封书信颇有历史意义，这里按原文全录于下：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丕豹、公孙支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缪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臬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至今。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
    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后宫，而骏良駃騠不实外厩，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所以饰后室充下陈娱心意悦耳目者，必出于秦然后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于前，而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于侧也。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昭》、《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瓮叩缶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
    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者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
    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赏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
    秦王看了这书，茅塞顿开。他马上废除了驱逐客卿的命令，恢复了李斯的官职，采纳了他的计谋。不久，李斯升官为廷尉。
    秦王听了李斯之言，抓住战机，对东方六国的斗争从蚕食转向吞并，并制定了“先取韩，以恐他国”的吞并顺序。
    自春秋以来，学人士子游走于列国，大显才能；各国也多注意招贤纳士，燕昭王招贤，四君子养士，都认识到士人的价值。但都没有秦国招贤用客这么突出。用贤与否与国家气象新旧是密切相关的。没有秦孝公的变法要求，就不会有商鞅在秦的变法；没有秦的统一条件和要求，李斯就难以为秦王政谋划统一之策。
    他为什么害死韩非
    韩国在秦的威逼下，非常震恐。秦王政十四年（前233年），韩王派遣韩非出使秦国。韩非，出身于韩国贵族，“喜刑名法术之学”。他口吃，说话不流利，但善于著书。他和李斯都是荀卿的学生，“斯自以为不如非”。
    韩非看到韩国削弱，多次上书向韩王进谏，不被采用。他觉得治国不修明法制，执势以驾驭臣下，富国强兵，求士任贤，反而用一些浮躁腐败分子而占据功实之士的上面。他以为“儒者用文以乱法，而侠者以武犯禁。政宽则宠名誉之人，政急用介胄之士。现在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他考察了历史得失之变，写下了《孤愤》、《五蠹》、《说难》十余万字的文章。他的书流传到了秦国。秦王看到了《孤愤》、《五蠹》等文章，深为感慨地说：“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李斯说：“这是韩非所著的书。”秦国因而加紧攻打韩国。韩王起初不用韩非，等到情势危急，就派遣韩非使秦。
    韩非来到秦国。秦王见到他很高兴，还未任用。李斯、姚贾对秦王说：“韩非，是韩之诸公子，现在大王想并吞诸侯，韩非最终是为韩而不会为秦，这是人之常情。现在大王不用，久留而放归他，这是自遗后患，不如用个罪名诛之了事。”秦王以为此言不错，就把韩非交给法吏惩治。李斯使人给了韩非药物，让他自杀。韩非想要陈述情由，不得见秦王。秦王后来有点后悔，使人赦韩非，而他已饮药自杀了。韩王得知消息，畏惧秦国，请求称臣。
    《史记》记载：李斯、姚贾因妒忌而诋毁韩非，害死之。这是一种可能性。较大的可能，恐怕李斯是预防韩国的阴谋及韩非为韩，而采取的除害手段。
    秦军灭了三晋
    秦王政十七年（前230年），秦内史胜率军灭了韩国，俘虏了韩王安，以其地置颍川郡。
    秦王政十八年（前229年），秦军端和、王翦等部队相继攻打赵国。赵国大将李牧、将军司马尚等率领赵军反击。秦王派人以黄金贿赂赵王嬖臣郭开，使郭开谗毁李牧、司马尚，说这两人企图谋反。赵王迁昏庸，听信谗言，诛杀了李牧，罢免了司马尚，以无能之徒赵葱代其为将。结果赵军惨败，赵王迁被秦军俘虏。赵公子嘉自立为代王。秦王政到邯郸视察。他是在邯郸出生的，母家也在此地。他对于母家有仇者，都坑杀之。然后从太原、上郡回到咸阳。
    稍后，秦王政二十二年（前225年），王贲率领秦军攻魏，引黄河和鸿沟水灌魏都大梁，历时三个月，大梁城坏，魏王假投降，被杀，灭了魏国。
    于是，秦军灭掉了韩、赵、魏三晋之国。

秦国：强权政治的隐秘
吕不韦投机政治
一本万利，平步青云
秦王政独揽大权
李斯：想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如何对待外来客
他为什么害死韩非
秦军灭了三晋
荆轲刺秦王——一首千古流传的慷慨悲歌
奇人王翦二三事
秦军灭楚、燕、齐

秦朝：极盛背后的危机
“朕为始皇帝”
统一各项制度
焚书坑儒的真实情况
驰道于天下
始皇早期巡游
封禅——受命于天的把戏
“神”造得高，消得也快
贫富极为悬殊
赋役极为繁重
刑罚极为严酷

杀机——就在秦始皇身边
刺客张良
耐不住寂寞
“始皇死而地分”
始皇巡游南方
项羽的豪言壮语
始皇猝死沙丘
赵高谋立二世

丧钟为谁敲响
秦二世昏暴无能
大泽乡起义——逼上梁山的先声
席卷天下之势
陈胜之死

成败转换——战火中的风云人物
刘邦娶了个好老婆
斩白蛇的故事
张良投从刘邦
项氏造反，过江进兵
韩信发迹史
薛城大会立王
李斯堕入圈套
项梁轻敌丧命

暴秦：一个神话的瞬息破灭
巨鹿之战，项羽的英雄气概
张耳、陈馀有了矛盾
刘邦与狂书生
章邯、陈平皆从项羽
秦王朝的灭亡

鸿门宴：天下最有名的宴会
刘邦约法三章
项羽坑秦军二十多万
项、刘鸿门宴会

项羽分封，称霸天下
楚霸王分封诸侯
诸侯王多有矛盾
刘邦很生气
千古美谈——萧何追韩信
韩信的大计谋
刘邦有了稳定的后方
项羽威逼王母
汉军出关东进

楚汉相争之序幕
项王北伐
刘邦因享乐而失败
狼狈逃跑中的刘邦劣性
张良临危献策
随何——书生也立大功
后方根基
韩信取得重大胜利
上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

楚汉相持，斗智斗勇
郦生的坏点子
陈平施离间计
纪信诓骗，袁生献计
项王东西奔忙
郦生的新计谋
灭齐
项羽斗力，刘邦斗智

楚汉势转下的鸿沟分界
汉王被迫封齐王
项王谋计挖墙角
韩信决心从汉的心理基础
楚汉订约分界
汉王违约进军

解读陈下决战
被忽视的历史
刘灌颐乡之会

楚汉陈下决战
陈下究竟在何处
司马迁的缺笔

项王悲歌
垓下之战——最后一次大战
四面楚歌英雄泪
虞姬葬处君知否
东城快战
四陨山地点解惑
乌江对话——“天之亡我，我何渡为！”
驳难否定论者
项羽自刎——千古一绝的悲壮
清查“空穴来风”
纠正“溯源述流”
乌江归属，应是东城

千年难定的是与非
项羽功过问题
诛杀义帝问题
压制刘邦问题
用人纳谏问题
妇人之仁问题
昙花一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