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我经常做这种方便梦。我总是习惯工作到深夜,所以早晨醒来往往就成了一件难事。当时,我经常梦到自己起床站在脸盆架边。过了一会儿,我明明知道自己还没有起床,但同时却又接着去睡。一个似乎和我一样贪睡的年轻同事也做过这种嗜睡的梦。其表现形式非常有趣。他寄宿在医院附近的公寓里,他吩咐女房东每天早晨严格在特定时刻叫醒他。但是,她发现执行他的命令绝非易事。一天早上,他正睡得特别甜。女房东冲他的房间喊道:“佩皮先生,起床啦;该到医院上班去了。”于是,他梦见自己正躺在医院病房的一张床上,头顶别有一张病历表,上面写着:“佩皮.M,医科学生,22岁。”他在梦中对自己说:“如果我已在医院里,就不必去那里了,”然后翻过身,又继续睡了起来。他就是这样坦率承认自己做梦动机的。
这里还有一个睡眠期间刺激能起作用的梦:我的一个女患者不得已做了一次不成功的下颚手术;医生们吩咐她日夜都要在染病的脸颊上戴冷敷器。但是,她一睡着,就习惯扔掉冷敷器。有一天,她又把冷敷器扔到了地板上,医生们要我责备她。患者这样辩护说:这次我真的忍不住;这是我夜间做梦的结果。在梦里,我坐在歌剧院的一个包厢里,正在兴致勃勃地观看演出。可是,卡尔.梅耶尔先生正躺在疗养院里,因下颚疼痛而可怜地抱怨着。我自言自语说:“既然没有那种痛苦,我就也不需要那种冷敷;这就是我把它扔掉的原因。”这个可怜患者的梦使我想起了我们处在不快境地时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噢,我可以想些更有趣的事儿!”这个梦呈现了这些“比较有趣的事儿”。做梦者把她的痛苦归咎于卡尔·梅耶尔先生,也就是她能想起的最不经意的那个熟人。
我从一些健康人身上搜集到的其他几个梦,也很容易发现愿望的满足。一位朋友熟悉我的梦理论、并向他的妻子解释过。有一天,他对我说:“我的妻子请我告诉你,她昨天梦见她的月经又要来了。你一定会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如果那位年轻妻子梦见她要来月经,那就是月经已经停了。我完全可以想象,她是想在怀孕开始带来不便之前,多享受一段时间的自由。这是通知她第一次怀孕的一种巧妙方式。另一位朋友写信说,他的妻子不久前曾经梦见她的衬衫前面沾有一些乳渍。这也是怀孕的征兆,但不是第一胎;这位年轻妈妈希望自己的第二胎比第一胎有更多的乳汁。
一个年轻女人因照看患传染病的孩子,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参加社交活动了。孩子康复后,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的人有阿方斯·都德、保罗·博格特、马赛尔·普雷沃斯特和其他作家;他们都对她非常友善,让她格外开心。在梦里,这些作家的面貌和他们的画像一模一样。她不熟悉M.普雷沃斯特的画像,他看起来就像前一天给病房消过毒的那个人,也是很久以来第一个进病房的人。显然,这个梦可以这样解释:“现在是愉快的时候,而不是这永久的看护。”
也许这种搜集会足以证明,梦常常只能理解为愿望的满足,在最复杂的情况下,常常也能一眼看出来,而且它们的内容毫不隐藏。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都是简短的梦,它们与混乱夸张的梦形成鲜明的对比,后者几乎引起了该主题作家们的全部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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