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人文主义的史学:福柯史观的省察
若要推举后现代的史学祭酒,则法国人福柯不遑多让,他熔后现代理论与实践于一炉。福柯既开风气,复为师;其偌多的史著不啻开启了后现代史学的扉页。
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降,福柯勇于开疆辟土,举凡思想史、政治史、制度史、社会史、医疗史无不见其足迹。他以议题新颖、手法独特吸引了年轻一代的史家。近年在大西洋两岸,福柯的追随者比比皆是,影响力于是与日俱增,甚而连带波及中国史的探究。
虽说如此,他浩大的声势却无法掩盖备受争议的事实。的确,学界对他史学成就的评价,甚为分歧。他的同道对他的学问恭维备至,举其例:法兰西学院(College de France)的同事——罗马史家韦纳(Paul Veyne),即对福柯赞不绝口,至称颂他正在戮力史学革命,系“完美的史家”(the consummate historian)、“史学造诣登峰造极”(the culmination of history)、堪称“最道地的实证史家”(the first completely positivist historian)等等,仰慕之情由此尽见。反之,老派英国史家艾尔顿却把福柯与德里达统归类为“理论贩子”,而加以冷嘲热讽。尤有过之,澳洲史家文沙特尔(Keith Windschuttle,1942- )如临大敌,视福柯为“历史的杀手”;于其《历史的谋杀》(The Killing of History)一书中,对后现代史学极尽口诛笔伐之能事,福柯自不得幸免。这种两极化的评价,不失为了解福柯史学的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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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年鉴史家勒华拉杜里(Emmanuel LeRoy Ladurie)
每一种主义都是对历史的误解与死亡。
——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
浮光掠影的“泡沫史学”,固然可以喧腾一时,终非可久可大的春秋志业。所以,我们必须重新审视中国历史的素材,从中创发量材适身的研究途径,以求真正地提升中国历史的理解。
——黄进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