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许三多是运气好,说许三多这样的人成功是编剧的错爱,说许三多除了一股子傻劲还有什么?这是对许三多多么大的误读啊!要说运气。许三多唯一的运气就是碰到了史今,如果生活中真有许三多这样的人,即使碰不到史今,他也是个了不起的强人!他能做到的事,即使史今,即使连长,即使袁朗,都未必能做到,许三多的心,是被上帝亲吻过的,虽然上帝忽略了他的样子。
许三多对史今——你对我很重要
绝大多数人都感慨于史今对许三多的好,其实许三多对史今的好与重要,也丝毫不亚于史今对他的好与重要。且不说许三多每次只要看到班长,脸上就绽放出的那种完全幸福的笑容,不说许三多为了班长怎样玩命地做一个好兵,只要是班长的事他就怎样地上心。他不善的言辞和不多的词汇对班长说的那句“你很重要”。单说班长离开的那令人心碎的一段戏,如果没有许三多,班长在部队最后的时刻,绝对不会如此光芒四射!
当连长哽咽不能成语,当七连的战士们在伍六一的带动下一齐吼出那个“好”字时,一直默默擦坦克的班长应该是激动和心潮澎湃的,但他没有哭。他还能忍住是因为此时还只是一场寻常的别离场面。只有当许三多疯狂地;中上来,大叫一声:“不好!”时。班长所有的伤心与情感纠结才如决堤之水一齐释放。这个时候,其他人不管多爱班长多想留下班长,他们都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只有许三多不顾一切,军纪、形象、理智,全部不重要。重要的是班长不能走。实在没什么能留住班长。就抱住班长的包死也不松手。因为班长的车票在包里。许三多这样几乎丧失理智的不放手,可想他的内心对于班长的复员是多么的绝望和愤慨!当我们掉到水里必死无疑根本没救的时候。理智告诉我们应该叫谁都别跳下来救,但情感依然会渴望出现不顾一切跳到水中作无谓努力的人,那难道不是这世上最爱我们的人?许三多就是这样对史今的。其实在一开始,许三多就对史今有这样的情感指向,他对父亲说:“我为班长挡枪子儿。”其他人不管多喜欢班长,但都不会丢掉自己,只有许三多喜欢班长到丢了自己的地步。所以班长回去后让伍六一转告许三多——谢谢他。他给予班长的幸福体验是任何人不能比的,许三多的寸草心,报了班长的三春晖。
知道自己对别人多么重要。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幸福的吗?班长、连长与伍六一是朋友。非常知心的朋友。但对许三多则不是朋友。许三多,是他种下的心愿开出的一朵花,是他的向日葵。只向着他
开放的花,只属于他的唯一。班长的复员,在其他人心里是伤心的离别,在许三多心中却是绝望的失去。在许三多之后的生活中,班长也是不能碰的痛:班长的离去可以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突然像长大了一样,班长可以唤起他在冰冷的池塘中快要失去的意识,班长可以让他在听了伍六一的一句话后热泪盈眶……如果史今知道这些,他的心中该是怎样的温暖?
许三多,最直接地让史今看到:你是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许三多对袁朗——你的好我真懂
许三多与袁朗的对手戏大多非常精彩,而且很有戏剧效果。不必一一回味袁朗与许三多的有趣情节。这里单说袁朗被许三多准确击中心脏以至于差点流下眼泪的一段,不是像老A选拔时作为旁观者的感动,而是作为当事者的感动。
这段剧情就是许三多杀人后,产生心理障碍,袁朗坐在黄昏的山坡上,叫来许三多给他做思想工作,结果许三多却想复员离开部队一段。袁朗给许三多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老虎团的兵,在演习时突发急性盲肠炎,送到医院。忙乱中,医护人员没有打麻药就一刀下去,这个兵叫得惊天动地。结果护士说:“叫什么叫?老虎团的还怕疼啊?”于是这个兵咬牙忍受,一声不吭地把盲肠割了。这个兵就是袁朗自己,
这个护士后来做了他的老婆。这时候许三多还不知道袁朗讲的就是自己的故事,袁朗问他听了有什么感受。
许三多说:“这个兵是个好兵。”袁朗对这个简单的评价显然不满足,继续用别人听后的不同说法启发他:“吴哲说‘这个兵有着变态的自尊心’;齐桓说‘该把那个护士拉出去毙了!你只是觉得好?不是佩服?”许三多说:“他那么疼都能忍下来,比佩服还好。”袁朗注视他良久:“被人夸的感觉真好!”
到此时许三多才知道那个兵就是他的队长。
让我们来看看,大部分人在听到这个故事后,不外乎三种反应:佩服兵的刚强,指责护士的粗心,更有个性和想法的如吴哲,觉得这个兵的自尊心有点变态了。
再来分析一下袁朗当时强忍着不吭声把手术做完,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是老虎团的兵,不能因为怕疼而让一小姑娘看扁了老虎团,看扁了老虎团的兵,我忍忍忍!
最后来看许三多在听了这个故事后,不管袁朗怎么用其他人的想法和观点左右他。他始终只坚持一个评价——好兵!
那为什么许三多的这个评价这么让袁朗感动呢?那是因为尽管许三多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兵是谁,但他善良的心首先做的是将自己带入到这个兵的立场。感受到他当时的痛以及强忍剧痛所必须的顽强意志和心中那个要做一个好兵的信念。他的这个赞美,是他在体会了袁朗当时的痛后发出的由衷赞美,他的注意力没有被医生护士的粗心分散。也没有被袁朗这种行为中意气用事的成分左右,他不是站在第三者角度评价这个兵,他是感同身受地发自内心地赞美这个兵。也就是说,袁朗当时的行为可以说逞匹夫之勇了,而许三多偏偏能一眼看到且只看到那个勇的不易,并且完全无视其他的成分,只仰望他的精神高度。这叫袁朗如何不感动?
想一想。吴哲的评价、齐桓的评价或者其他人的评价,或许能让袁朗一笑,或者让他有些得意,或者让他有些懊恼,或者让他有些失落,但哪及得上许三多跟他心跳速度相同,与他一起痛、一起骄傲着来得深刻。
有时候,最复杂的人往往折服于最简单的解读。袁朗,就是这样折服于许三多的赞美。
许三多对高城——你在说,我在做
其实许三多与高城之间的对手戏并不多,正如许三多所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这样一个很长一段时间看不上许三多的人,视许三多为地狱的人。是怎么让许三多打败的呢?许三多几乎不跟他做语言上的交流,只是听着他的话,然后去做。曾经的连长年少气狂。得意洋洋。他的兵,那些好兵们。跟着他从幸福时光到风流云散。但所有在剧中出现的兵里面,只有他最不待见的许三多,始终把他的话当圣旨一样执行。把他扔过去的一根根稻草抱成一棵参天大树。
连长在新兵连面前“吹牛”——只有许三多一字不错地背下来。连长说,不抛弃不放弃!——还有谁比许三多做得更好?连长说,30个腹部绕杠换一个先进——许三多就创纪录地做了333个。连长叹息,七连。七连,七连啊!——对七连。还有谁比许三多守得更久?
连长说:你懂七连吗?——他不懂,可只有他一个人填补了其他所有人离去后七连的空白。
连长说:明明是个强人,天生一副熊样!——许三多也这样实践着,这是对许三多最经典的评价。
连长说的许多话,都成了许三多的实践。所以不经意问,许三多在对他的仰望中,循着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以至于在杀人后心理严重障碍时,也要让连长痛骂一顿才豁然开朗。连长其实也没说什么非常有建设性的话,但他是许三多的习惯性方向。
这样看来,仿佛是连长打败了许三多,其实不然。他们最精彩的一场对手戏就是七连解散后的那次正面交锋,从头到尾基本都是老七在那儿说话发泄、激情四射,许三多站在那儿呆呆地听。所以开始时,老七看到的是地狱,因为他觉得自己曾经的幸福时光已全部离去,而许三多的存在简直是个残酷的提醒。但当他慢慢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勾画的蓝图向往的天堂,就在许三多身上。连他自己都没能做到的事都不曾到达的高度,许三多按他说的一直走了下去,居然还真的到了!
连长一直是站在云端俯视着许三多的,直到他跌下时才发现,许三多早已冉冉升起。许三多对于高城的意义,是在他一往无前的激情之后。给了他关于信念的思考,让他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许三多对成才——朋友一生一起走
以成才这样的性格,怎么会把许三多当朋友?仅仅因为他们是老乡吗?因为三多是从小被自己欺负大的吗?当然不可能,许三多是怎么让成才只在乎他的?成才的世界许三多又是凭什么进入的?那是许多人都走不进去的地方,而成才不管自己是顺境逆境,也不管许三多是顺境逆境,他都能始终对他不离不弃,许三多对成才亦如是。许三多对成才这样不稀奇,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抛弃不放弃的人,而成才对许三多这样就有些让人惊讶了,这也是袁朗欣赏成才的唯一的地方。那么。许三多是怎么征服成才的?
许三多征服成才的,首先是他始终低姿态的仰望。成长中的成才,因为自己的出色,总免不了要炫耀,面对成才的炫耀,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像许三多这样发自内心地纯洁地承认。他对成才的佩服里,完全没有不良情绪在里面。这让成才的炫耀也变得纯洁和天真起来。成了两个孩子的开心时刻。这样的感觉,相信成才在其他战友身上是不可能找到的。
其次,成才是一个凡事要争的人,而许三多则凡事不争。所以成才靠着许三多很放心,非但放心,他对许三多的不争还很着急,甚至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争。这世上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身后是空的,都希望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在跟随、在保护、在陪伴,就像走夜路。身后的这个人何其重要!还有比许三多更合适的吗?许三多的真诚、质朴和善良,成了成才情感上很大的依赖。许三多以不争,征服了成才。
最后。成才因为感情上轻易地抛弃与放弃。让他成了一根电线杆,他的技术高高在上,而情感上却无比孤独。所有看向他的目光都没有温情,除了许三多。在军营里,许三多是唯一一个分担成才痛苦的人。成才并不是不在乎这些,他很在乎。离开七连时、老A选拔时、离开老A时、重返老A时。他像一只迷途的天马。几乎再也不能行空了。是许三多温暖而坚定地托着他,始终不放手,才让他重新奔腾,叫成才如何能不珍惜他?
许三多对成才。才叫真正的朋友吧?而有一个许三多。成才也应该满足了,这样的朋友不必多。也不可能多。
纵观整部《士兵突击》,许三多就是一块试金石,在五班如此。在七连如此,在老A尤甚。袁朗在评价吴哲与成才时,直接把他们对待许三多的态度作为重要依据。那么许三多用什么来试金呢?我想,他有足够的真,来映照所有的虚;他有足够的直,来对比所有的弯;他有足够的低,来验证所有的高:他有足够的柔,来绕指所有的钢;他有足够的韧。来消弥所有的硬;他有足够的暖,来融化所有的冰……枝枝蔓蔓、栋梁之材成长与成材
在《士兵突击》中的几个主要人物里,成才所受的争议最大、爱慕最少,
那是不是说,他这幅肖像画,也是这许多画里最惟妙惟肖的一幅?
不但惟妙惟肖,而且还是动态的。他和许三多,是这部电视剧中仅有的两个不停地在成长、性格前后反差非常大的角色。
他最初是以一颗“晶莹璀璨”的小水滴的姿态亮相在我们面前的。那一段声情并茂的朗诵,带着不自知的幽默感,其搞笑风格竟然与三多神似。不知道后来的成才,老A里的那个成才,经历过了那么多事的成才,偶尔回想起自己当初那段“小水滴”的表演,会作何感想?
而在当时,这个下榕树村长的儿子,这个一心想当兵的18岁的青年,心里又是怎么看待那段“小水滴”的演说词的呢?
最简单的一种回答是,他完全是在满嘴。跑火车”。如果他以为说“地球是方的”就能让自己被招进部队,他当时也一定会这么对史今说的。
你不能说他在做戏,因为绝大多数那个年纪的人,他们整个的生活就是自己在跟自己演戏。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生活的本来面目,所以总是一厢情愿地活着——自己在脑海里出生活的样子,然后硬把现实往那里面套,套不进去的部分,统统忽略掉。
所以那时的成才,在声情并茂地朗诵“小水滴”的时候,说不定真的把自己也感动了。如果那样的话,那他的表演至少成功地打动了一个人。即便他没有打动自己,但至少还是非常投入的,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傻。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还有着孩子式的纯洁,他渴望相信、喜爱那种“有理想”的感觉,哪怕他其实并不相信什么、并没有什么理想,但他仍然觉得应该装出那种样子来。
那颗“小水滴”是一个意象,象征着一个一元化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好的、坏的,成功的、失败的,善的、恶的等等。都是界限分明地对立着的。
我们每个长大了的人,后来都走出了这个世界,来到另一个多元化的世界里。多元化的世界更加真实,但也混沌不堪。而那个一元化的世界,只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中。却清澈无比。来自下榕树的成才,当时就有着这样一种清澈。
这种清澈的另一个表现,就是他对。天马”的神往。在新兵连的第一天,老七就告诉他们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骡子,回去;马,跟我上。”
成才因为这个意象而非常地激动,在跟三多说话时。情不自禁地把自己比作了“天马”。我还记得他当时那满怀憧憬的表情。后来又有一次,他在七连里混得很不错,跑来跟三多吹牛,他说:“将来咱们这就要纵横疆场、戎马一生咧……”
这话出自一个列兵之口当然是有些可笑的。他有没有想到几年之后就要复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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