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高论见玄机
——中国画论中的大成之道
因为美术编辑的职业,接触并研读画论是我的工作。其实,在成为编辑之前的弱冠之年即已喜好画论乃至先秦文学,但那时并不理解。同一段文字,20岁读、40岁读和60岁读,感觉是不一样的,画家对笔墨的理解在人生的每个阶段也不相同。起初,以前人所言引路,到一定年龄会验证前人的经验之论。我自幼爱中国画,但对笔墨之道茫然无知,随年事阅历的变化,更兼数十年临池,始知笔墨的崇高。深刻的精神内蕴和由此彰显出人格力量是笔墨的魅力所在。国画不只是在画画,是借笔墨抒写心灵,是画家精神世界的剖白、才情的彰显、学识的记录,同时有着“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四时并运”的社会功能。
明代学人杜琼说:“绘画之事,胸中造化吐露于笔端,恍惚变幻,象其物宜,足以启人之高志,发人之浩气。”董其昌在《容台集》里引用了这段话,这里说到了欣赏功能。而清代王昱在《东庄论画》里则认为:“学画所以养性情,且可涤烦襟,破孤闷,释躁心,迎静气。昔人谓山水画家多寿,盖烟云供养,眼前无非生机,古来各家享大耋者居多,良有以也。”而稍后于王昱的董棨在《养素居画学钩深》里说道:“我家贫而境苦,唯以腕底风情,隐然自得。内可以乐志,外可以养身,非外境之所可夺也。”把画画与养生结合,是笔墨艺术的一大属性,体现着中国文化的特色。
画家以绘画为职业,应该远离功利,散淡从容,特别是山水画家,离开这个喧嚣的社会越远越好,离社会远些日后对社会的贡献更大。历代画论提出“清心地”“善读书”“却早誉”“亲风雅”“不可有名利之见”,不能“沉缅于酒,贪恋于色,剥削于财,任性于气”等,是说高尚的人品能影响到笔墨,这是中国画认识论的独特之处,与西方美学观不尽相同。中国画强调“人成艺成”,历代画论均论述过人品与画品的关系,足见这一命题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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