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画家村<br> 沿着中关村大道向北,从北大南门绕到北大西门,再往前,经101中学左转,到达圆明园宾馆门口,有一条右转的小路,往里走大约五百米,便能看到一个村子,这就是当年闻名遐迩的“圆明园画家村”。现在这个地方早已经荡然无存,被铲为了平地。但在十多年以前,这里还有着密密麻麻“住不完的小平房”(诗人俞心焦语)。那些高低不平的院墙和错落有致的房屋,就趴在圆明园废墟的遗址之上,据说,最先也都是由一些流落到北京的外地移民所建。解放以后,国家实行户籍制管理,政府把这一带的自然村落与游散的居民匡定起来,分为福缘门和圆明园两个行政村。十多年前,我和许多画家朋友们就居住在福缘门村,而并不是外界谈论的圆明园村。但因为福缘门村就坐落在原来的圆明园废墟之上,且跟圆明园村首尾相连,不分彼此,所以,外界更愿意将我们当年所居住的福缘门说成是“圆明园画家村”。<br> 将圆明园废墟作为某种象征,包含了文化复兴的宏愿。废墟中夹带着历史的沧桑,往往也孕育着重建的冲动。雅典的提修斯神庙,法国的阿尔勒剧场和圆形竞技场,德国的特里夫斯公共浴池,西班牙的塞哥维亚引水渡槽以及葡萄牙的埃武拉神殿等古代建筑,后来虽然都成了废墟,但它们却作为某种文化标志,为欧洲的文艺复兴注入过历史的信息。圆明园废墟也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因为它见证了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受屈辱的沉痛历史,所以,也就作为一种凭吊,成了我们痛定思前、百废俱兴的象征。这也是新中国成立后,政府一直保留着圆明园废墟,并把它规划成公园供世人吊祭的原因。事实上,中国的现代文化及其现代艺术进程,跟圆明园废墟确实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北岛和芒克等北京诗人就曾以《今天》杂志的名义,在此废墟之上组织和举办过多场诗歌朗诵会;稍晚一点,又有北京的现代艺术家林春岩,以“印象<br> 派”的绘画风格在此画过不少有关废墟题材的作品;而与林春岩同一时期的北京现代诗人黑大春,还曾租房于此,创作了诸如《圆明园酒鬼》等许多跟圆明园意向相关联的名篇……正是这些人的创作与行动铺垫了20世纪90年代初出现的“圆明园画家村”,也为“圆明园画家村”的历史植下了现代文化的精神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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