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翻译大观与大观翻译
第一章 文化视野与视野文化
第三节殊途可同归歧异谁与析
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
山中何所有,
岭上多白云。
只可自怡悦,
不堪持寄君。
——南朝·陶弘景
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中说:
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为寂寞。
鲁迅先生的见解,确是实际。然而,我所关注的,则是反对的理由,赞和的依据,以及无语的因由。其赞和,是因于理解么?其反对,是因于误解么?其无语,是因于茫然么?或是,或非,或是非皆否。
言语之事,由心而发,尚于天地相通。据刘勰看来,人“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因为“心生”,故“而言立”。又因“言立”,故“而文明”。此乃“自然之道也”。然而,一旦言由口出,便难免有些“随波逐流”了。倘若再落实到纸上,则不免有“白纸黑字”的顾虑。所以下笔之时,总要格外谨慎,以免落下“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口实。
因此,比较客观地讲,所谓“文如其人”之说,其实还是有很大过渡空间的。在这一点上,古代的医家就较今人明智许多,所以对“一分为二”的观点,并不怎么迷信,甚至还抱有很大的疑虑呢。因此,在阴阳二法之外,力求其三。这便有了将阴阳一分为三的法理,并从三阴(太阴、少阴、厥阴)与三阳(太阳、少阳、阳明)立论,明辨真伪。
这一分为三的理论,高屋建瓴,确乎比一分为二要高明许多。以此法辨析矛盾,剖析问题,明晰物理,可谓深得天地真谛、六合要旨。然而,千百年来,在国医的圣殿之中,是非非是亦然并存,“各家学说”大行其道。何也?究其根本,皆是“言”与“文”两相悬隔之故耳。
我曾在《道白》一文中说:
这言语之事,由“文”而“学”之后,便开始复杂,并进而神秘,故而常常被长袍大衫们袖在肘后,藏在腋下。虽然沾染得满篇都是汗腥,到底唬得小老百姓们目不敢视,除夕也要在“小心灯火”之外,恭恭敬敬地贴上“敬惜纸字”的条幅。
这样说,自然,有些“牢骚太盛”的味道。然而,面对圣人之言八方别解的古今实际,小老百姓们除了道几句不雅之言外,又能奈其何呢?
《论语》开篇道: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