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岁的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的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家、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生物化学与细胞生物学研究所研究员王恩多头发乌黑,精神矍铄,笑意盈然。王恩多爱说一句话:“童心和好奇心使人永远快乐”!富有童心和好奇心,使王恩多总能醉心于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总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化解各种问题,乐观面对生活和工作。<br> 她很阳光很有活力,给人的印象毫无老学究的古板孱弱,却似科学殿堂里的一位快乐舞者。<br> 11岁,人生标杆出现<br> 1944年,王恩多出生在重庆,1950年回到祖籍山东。<br> 王恩多的家族亲友中出过不少名人,父亲王深林就是位爱国民主人士,参加过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抗日和民主革命运动。1949年9月,王深林作为农工民主党的代表出席了新中国成立前的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被任命为政务院第一届参事室参事。王深林曾担任过第一、二届山东省政协副主席,第一届山东省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第一、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农工民主党中央组织部长和秘书长等职。“文革”时期,周恩来点名指示保护一批为中国共产党的事业作出贡献的民主人士,王深林就是其中之一。王恩多的母亲赵湘因也是一名知识女性,我国当代作家王统照、王愿坚,著名诗人臧克家,剧作家胡可也都是王恩多的亲戚。<br> 出生在这样的书香门第,王恩多最初的理想是当一名音乐老师。不过,王恩多的表姨妈——著名的植物学家吴素萱对王恩多的最终选择产生了重大影响。<br> 1955年,吴素萱在对葱蒜等鳞茎植物的鳞片细胞的观察中,发现了细胞核穿壁运动的现象。虽然当时尚且年幼的王恩多对姨妈的研究内容并不了解,但却感觉到姨妈所从事的事业十分高尚,对能探索未知世界的科学家产生了崇敬之情。在一篇“我最尊敬的人”为题的作文中,王恩多就写了姨妈吴素萱。<br> 就在那一年,王恩多以优异成绩考人济南一中,这所学校有一座藏书丰富的图书馆,让酷爱阅读的王恩多欢喜不已。在此之前,父母为王恩多准备的节日和生日礼物就是“书”,阅读,激发了王恩多对知识的狂热追求。记得当时家里的书读完了,寒暑假里王恩多就在济南大明湖边的山东省立图书馆儿童阅览室自荐担任儿童服务员,这样可以在服务之余阅读更多的书籍。中学念书时,王恩多把大部分课余时间泡在了学校图书馆,她在这里阅读《居里夫人传》以及巴甫洛夫等科学家的传记,翻看了翻译成中文的苏联杂志《科学与技术》和《知识就是力量》,越来越惊叹于科学的奥妙和神奇,王恩多意识到,科学研究是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从此确立了当科学家的人生目标。<br> 33岁,当上“妈妈研究生”<br> 然而,人生的道路上没有平坦的大道,王恩多的求索过程也注定不那么一帆风顺。<br> 当年高考,由于有关部门工作出错,比王恩多成绩低13分的同班同学被清华大学录取,成绩优异的王恩多却收到了落榜通知书。后来,有关部门“纠错”,以培养师资为主的山东曲阜师范学院化学系录取了她。就在王恩多感觉有些落寞之时,父亲鼓励她:“只要你足够优秀,一样能考研究生。”<br> 在大学期间,王恩多刻苦自学,准备报考研究生。她向姨妈吴素萱讨教以后如何能从事酶学研究,姨妈建议她试考一下中国科学院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邹承鲁和伍钦荣研究员的研究生,她告诉王恩多:“生化所被称为‘小剑桥’,有一批非常杰出的科学家,能到生化所做研究生,一定能得到国内最好的科学研究的训练。”<br> 因为是最好的研究所之一,所以竞争也是最残酷的,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王恩多如愿在1965年7月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当年中国科学院各所录取的研究生加起来也只有146位,王恩多能够“杀将而出”,非常难得。<br> 但仅过了一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了,刚刚通过研究生英语和哲学考试的王恩多还未开始她的生物化学研究之路,就被迫结束了她的研究生生涯。<br> 经过了一年半的农场生活后,她终于重返生化所。<br> 回所后,王恩多被分在酶组,在“抓革命促生产”的氛围下,进行模拟酶和固相化酶的工作,她纯化和结晶了胃蛋白酶,用来专一酶解核糖核酸酶A的C-端4肽。她还按照文献方法合成出测定氨基酸N-末端的灵敏试剂Dancvl磺酰氯,因为当时绝对不可能进口这种试剂。<br> 1975年1月王恩多返回山东大学文科各系与曲阜师范学院合并的当时称为“山东大学”的化学系教了三年书,但是她的科研情结始终未改。<br> 是金子总会发光。1976年,“文革”结束后,科学的春天又一次来临。王恩多向生化所王应睐所长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重回生化所学习的愿望。由于邹承鲁先生已调往北京生物物理所,王应睐先生非常愿意作为她的研究生导师,希望她来生化所复学。1978年恢复研究生招考制度后,王恩多毅然第二次填写了研究生报考表,第二次进入研究生考场,第二次跨人上海生化所酶学研究室,成为我国生物化学奠基人之一——王应睐和许根俊研究员“文革”后的第一个研究生。这一年,王恩多33岁,已经是一位8岁孩子的母亲。<br> 虽然时隔一年后,第一次读研的毕业证补发到了王恩多手上,在那个重文凭的时代,这张证书已经很抢眼,但王恩多却非常珍惜再次读研的机会,她认为,文凭不是重要的,关键是要学到货真价实的知识,取得实实在在的进步。<br> 作为“妈妈研究生”,王恩多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一家三口分居遥远的三地,爱人在比利时留学,儿子在天津由婆母照顾读小学,王恩多则留在上海读研究生。忘掉儿女情长、夜以继日地在实验室埋头学习和做研究,这是王恩多当时的生活写照。<br> 如今,那些饱尝艰辛的日子,已经淡出了王恩多的记忆,唯一难忘的是对儿子的愧疚。“当年由于工作需要,我不得不在儿子2个月大时就中断母乳喂养,由家里的老人照看。尽管儿子身体还不错,但不太喜欢运动,体育不太好。后来,我又经常出国留学进修,很少有时间陪伴孩子……这些都成了我至今无法弥补的遗憾。”说到这里,王恩多的眼中泪光闪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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