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戏——评苏力的《法律与文学》
皮影戏,又称“影子戏”、“皮猴戏”,影人由兽皮或纸版雕刻而成。影人的两手、两下臂、两上臂、上身、下身和两腿十个部件的关节点处,用皮线订缀起来,再用一皮条包围在上身的脖领处作为安装影人头的插口。最后在脖领前订上一根铁丝作为支撑影人的主杆,整个影人的动作以皮线牵动。高超的皮影艺人有的能双手操纵七八个影人,灯光
照射活动的影人,投映在白幕上。观众看不见牵动影人的皮线,只看
见紧锣密鼓,枪来剑往,激昂缠绵,有喜有悲。他们看见的,不是皮,也不是影,而只是戏。
无须介意,这仅仅是个隐喻或文字游戏而已。
一、“皮线”:洞穿制度的悲剧
陈十三编剧的《我和僵尸有个约会Ⅲ》中,人被神控制,而众神被命运掌控,人们不知觉间以为自己决定自己的行为,而实际上一切都注定于某些看不见的因素中。《法律与文学》这本书分析了许多的戏剧故事,试图揭示在“故事”里影响决策的因素。当这种影响显著并广泛发生,人们就可能认识到这是一种制度。而如果这种影响长期被另外的因果关系掩盖,就可能会体现为制度之下的潜规则。那些用来作“掩体”的解释,在苏力那里有时被拒斥为意识形态或是过于简单的幌子。而被他认定最终能影响决策的因素,以及这些因素发生作用的过程,则在他的分析中渐渐突显出来。戏台上活生生的生旦净末,脱水为扁平的皮影。干枯的四肢挥动,皮线的痕迹昭然起来。
这本书分析的对象似乎大多是悲剧:从赵氏孤儿到粱祝,从窦娥到安提戈涅。而且不只是个体的悲惨际遇,更多的是作为整体的人在命运面前的无力与挣扎,比如行动者面对历史变迁时的无知与永远滞后的理性判断——“人只有向后看才能理解生活,而生活本身却永远是向前的”。矛盾的承受者甚至有时是历史本身,“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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