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迎接一个翩然来临的当责时代<br> 第1章 在混沌中认清当责真义<br> 1.1 当责的字源延意<br> 字—— accountability的首先,让我由英文原文以追根究底的方式来分解 “accountability” 这个关键词根是“count”。<br> count有计算、清点、计量之意,如count in是计算入、算成果。<br> count有相信、信任、依赖、可靠之意,如count on是依靠信赖。<br> count有影响、很重要之意,如experience counts 是“经验很重要”<br> ac前缀为ad之变体,表方向、添加之意;加在前缀后,有往某一方向加强效应之意。所以:<br> account成了报告、说明、解说理由等意义,是社会学上的重要名词。也开始有了负责的意思了,如account for 是为事负责;也指算帐、计算书、帐目、帐户;乃至营销学上的“客户”之意。<br> accounting 是会计学;是要对帐目计算清楚、说明清楚,也要负责的;要有令人信赖的纪律。<br> accountant成了会计师;令人尊重的专业人员,因为对公司帐目一清二楚:知因、知果、知过程、知得失,所以会计师其实原是“顾问业”的祖师。也有人讨厌他们而贬称为:“bean counter” (数豆子的人),他们一颗一颗数,一点也不马虎。<br> accountable 综合起来就是:有计数的、可说明的、要报告的、可依靠的、能信赖的、担后果的、有责任的等诸多含义了。<br> accountability 是accountable 的名词,最适切的中译名当然是“当责”;相对的“负责”的英文是 responsibility,其原意是:response+ability;是指响应、回答的能力—— 所以,“负责”与“当责”字源原意就有不同,在应用上固有其交集、有联集,但就是不可混淆在一起。<br> 据说,在古罗马时代,元老院议员行使投票权是慎重其事的。他们要“自由地站起来,走到前面去,声明他们的立场与承诺”,然后投入票才算数,才算一票,才“count in”。这也是当责较原始的原意—— 是可信赖、愿负责的一票。现代管理中对当责的“count on”(依赖、信赖)有较多着墨。承诺履行当责后,总是:你做事,我放心;但,更重要的是:我做事,你放心。美国赢派(IMPAQ)顾问公司是一家专门从事与当责有关主题的顾问公司,创立人撒姆尔(M. Samuel)对当责的简洁定义是:People can “count on one another” to keep performance commitments and communication agreements。<br> 就是说:承担了当责,人们能够相互信赖而信守对绩效的承诺及对沟通的信约。<br> Accountability在counting(计量)上的重要性也越来越大;艾普斯坦(Marc J. Epstein)博士在他的著作《计量真正重要的》(Counting What Counts)中,开宗明义说明承担当责要计算、计量清楚,亦即对所要达成的重要目标要说明清楚、要能数字化,才能计算清楚、才有计量管理、才能清晰负责。<br> 韦氏字典对accountability的定义是这样的:“Subject to having to report, explain, or justify; being answerable, responsible.”<br> 据此而言,如果你负有当责,你是要能:<br> report:适时报告进度,与成果(或并没达成的成果)给适当的人<br> explain:知道事件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也愿意说明<br> justify:判别事情的轻重缓急、利害得失,具有响应自己、别人、环境并完成任务的能力<br> being answerable:即,说明理由;其中精义,将留待本书最后“结语”中,做完整说明<br> 韦氏字典的解释中也提到了responsible(负责),因此,有人认为不要钻牛角尖了,accountability与responsibility基本上是同义—— 早期的管理观念,或文学意义上,responsibility就是“负责任”,因此甚至涵盖了accountability;都是负责就不必分彼此、不宜分轩轾;但,现在,时势所趋,两者的责任广度与深度已有很大不同,accountable的人的责任已涵盖了 responsible的人了。<br> 1.2 当责有5个视角<br> 美国橡树岭科学与教育学院与加州大学一群学者们在提升《政府绩效与成果法案》(即GPRA)所做研究报告中,倡导当责有5个视角:<br> 1. 当责是一种关系(relationship):是一种双向沟通(a two-way street),是两者之间的一种合约,不是只对自己的承诺。<br> 2. 当责是成果导向的(results-oriented):不是只看输入与产出(inputs and outputs),更要看成果(outcomes);当责与成果常是焦孟不离的,如“accountable for results” 在英文管理论文上宛若连体婴;以英文来说 outcomes 就是results;但,outputs 并不一定是outcomes。<br> 3. 当责需要报告(reporting):要报告中间进度及执行与完成的成果,或没完成的成果;如果没有报告,当责根本无由屹立。报告是当责的脊骨(backbone)。<br> 4. 当责重视后果(consequences):当责意味着一种义务乃至债务,如不必承担后果,当责必然失去正当意义。后果承担,应在事先由双方先商量清楚。<br> 5. 当责是要改进绩效(performance):当责的目标是要采取行动、改进绩效,确定完成任务;不是指责、推错或惩处。当责已由过去式的反应性(reactive)当责,转变成积极性(proactive)当责了。<br> 此外,他们也针对“负责”做了个区别,他们认为:<br> 负责(responsibility)是:“有义务去履行”(the obligation to perform)。<br> 当责(accountability)是:担起责任以确定该“去履行的义务”(亦即负责)是可被完成的。<br> 意简言赅,两相差别,清晰立判。所以,“当责者”是有义务确定“负责者”在执行任务,并对其执行成败负有“责任”,这个义务还类似于债务(liability)呢!<br> 1.3 当责是一种抉择(choice)<br> 事实上,在西方世界,还是有人对当责充满疑虑的、消极的、负面的历史印象的,他们觉得:<br> 当责是在事后找出代罪羔羊,以负起全责。<br> 我可能会在这里被卡死了。<br> 是老板用它了套我、整我、惩我的。<br> 当责没意义,在我们公司里,没完成任务是家常便饭。<br> 当责是一种更沉重的负担。<br> 当责会引发不必要的压力、恐惧、悔恨、罪惩与憎恨。<br> 那么,当责是不是如此无可奈何、无法逃避的宿命?<br> 如果我们从另一个相对的角度来看当责,“当责者”相对比的就是“受害者”;作为“当责者”,与成为“受害者”其实只有一线之隔。美国领导力伙伴顾问公司的创立人康诺斯与史密斯,在他们的奥兹法则中提出了“水平线上”(above the line) 与“水平线下”(below the line)的概念,就是这相隔的一线:<br> “水平线上”是向上提升,走向当责的步阶;“水平线下”是向下沉沦,陷入交相指责的受害者世界。<br> 这一条细线隔开两种心态,成就了两种迥然相异的结果;这一条细线也代表一种心灵的挣扎、一种困难的抉择。<br> 在知识工作者时代,人们拥有“选择权”是很重要的;奥兹法则中即倡议:<br> “当责是一种个人抉择(a personal choice);是选择要提升个人处境并展示拥有权(ownership),而藉以达成所预期的成果(results)。”<br> 所以康诺斯与史密斯对“当责”下了如此新定义:<br> “一种人格特质;不断在探讨:我还能多做些什么?以提升或超越我目前的处境,而赢取我所追求的成果?它需要一个程度的拥有感;包含做出、守住、并积极响应‘个人承诺’(personal commitments)。它眺望未来,故能拥抱现在与未来的努力,而非只是被动式的与过去式的解释。”<br> 在这个定义中,有一些词句,对当责新观念很是关键:<br> 一种能行使“one more ounce”的人格特质。<br> 一个正视问题、解决问题、达成任务的流程。<br> 一份“拥有感”与个人承诺。<br> 一种前瞻现在与未来的努力。<br> 当责,无疑地,是一种个人自主性的抉择;是“当责者”对应“受害者”之间的抉择。“受害者”心态是一个最容易的选择,但对一个人所造成的戕害却巨大;杰克·韦尔奇在他2005年的新书《赢》(Winning)中有感而发,有几则生动的评论,他说:<br> “我希望别人记住我的是:我这个人一生尝试要清楚说明这个论点:你永远不可以让自己变成一个受害者。(You can never let yourself be a victim.)”<br> “控制你自己的运命,否则别人会控制你的运命。(Control your destiny or someone else will.)”<br> “Dont act like a victim!”—— 也许,心理上不是受害者,但表现上却是个受害者。<br> “在任何商场状况之下,把自己看成一个受害者,是一种不折不扣的自我挫败术(completely self-defeating)。”<br> 自相矛盾的是,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别无选择才成为受害者。事实正相反,他们是自己选择成为受害者。选择成为受害者是很自然的,因为:难以改变目前所处的环境,无法响应该环境下的各种状况;无法坚定价值观、掌控态度、改变行为;没有了企图心,不知道所追求、所渴望的成果是什么?所以,像极了法国哲学家伏尔泰所描述的:宛如大雪崩中的片片雪片,总是不曾感受到些许责任。当然,片片雪片也飘飘何所似,不知所终。<br> 深入了解自由、自由意志与自由抉择的真谛后,我们将会更愿意去接受抉择后的责任(responsibility);当我们发现,很显然地,责任无法避免时,我们会更愿意去做好准备,以接受这个责任。当我们愿意对行动及其应用,接受整体责任(full responsibility)时,我们就承担了当责(accountability)。当我们无可避免地承担起当责,我们就不会倾向于把责怪加诸他人、或加诸我们所无法控制的环境。<br> 出版系列《完美咨询》(Flawless Consulting)著作的名顾问布洛克(Peter Block)曾把“成熟度”(maturity)定义为“愿意选择当责的程度”—— 你愿意承担当责,当责则将赋予你威严(dignity)。<br> 彼得·圣吉(Peter Senge)在其名著:《第五项修练实战篇》中说:“最终是,个人的练达教会了我们去做选择;选择,是一种果敢的行动。现在就去选择那些将塑造你运命的成果与行动吧!”<br> 1.4 当责要承担后果(consequences)<br> 对许多人来说,承担当责后,心中总是挥之不去的是要承担“后果”(consequences)。后果,是大自然法则中的因果效应,“因”是我们采取的思想与行动,行动要致果,有成有败;当责不让并无法豁免或轻缓你必须承担的“果”。承担当责并不表示你具有全权掌握(full control),而不具有全权掌握并不表示你的当责变小、或不必承担后果。<br> “后果”是你在当责辖区内所赢取、所承受或被拒绝的结果;忽视它,常使后果更为严重,也让当责失去正当性。美国资深顾问克雷特与墨菲(B. Klatt & S. Murphy)在其著作:《当责》(Accountability) 中对处理“后果”颇具创意,他们提议:后果应由双方协商,而且事先约定好,例如:<br> 如果事业部营收提升15%,你将有可观的年终奖金(细则另订)。<br> 如果降低部门成本无法达10%,你将被减缩授权范围,并遵从上级严管规定。<br> 如果你的项目能准时依预算完成,老板将提供你两项人所称羡的新任务。<br> 如果在员工满意度调查中,你部门的结果持续盘低,你在未来一年中不会升官或转调。<br> 故,综合来说有三大类的后果:<br> 1. 正面性后果,<br> 如:<br> 奖励与肯定;如明年可参加一次国际性会议。<br> 奖金;如加薪、红包、多加一周的假期。<br> 个人的成就感与满足感。<br> 降低个人压力,或享受更佳的工作/人际关系。<br> 能取得更多的预算、人力等资源。<br> 能有机会一试长才,一展抱负。<br> 2. 负面性后果<br> 如:<br> 得到一个不好或不太好的定期绩效评估。<br> 在一段时间内,决策权限被限制,需接受上级较严格的督查。<br> 丧失一些原有的特权。<br> 年终奖金的丧失、下降或隔年不加薪。<br> 3. 惩罚性后果<br> 如:<br> 正式减薪或降级。<br> 进入组织的惩戒流程中,接到第一次警告函。<br> 开除或裁撤。<br> 当然,在我们所讨论的当责任务中,我们不希望太涉入第3项的惩罚性后果中。在第1与第2项中,双方可以找到都可事先接受的创意思考,有些还要有进一步数字化陈述,又如:加薪至所有员工中的最高5%、规划5年内成为部门总经理、多一周欧洲带薪假期、多一次参加国际会议、个人或配偶参加公司特别奖励计划、加入总公司层级的规划会议成为成员等等。<br> 1.5 当责是一种合约<br> 当责原是一种新价值观的建立、改变与确立,然后强烈影响企图心与态度,进而采取行动并强调交出成果。在企图心/态度,与行动/成果之间形成一座坚固的桥梁,宛如在每个人心内签下一个负责任的“心灵契约”(psychological contract),一如克莱恩(Dr. G. A. Raines) 在他《当责领导力》(Accountability Leadership) 书中所述的:这份“心灵契约”是确保双方的信任与承诺。<br> 这种“心灵契约”在克雷特眼中又成了一份更正式的“当责合同”(accountability agreement)。合同内容具体涵盖:焦点任务的内容叙述、当责辖区范围、所受资源支持、评估方法、最后成果目标,当然还有前述的“后果”说明;后果包括正面的、负面的,数量化的与非数量化的。<br> 既然是一份合同,双方就应有协商;不只后果承担可先协商,目标订定也是一个重要的协商。毕竟,屈打成招是会降低当责合约或心灵契约的力道,尤其在这个知识工作者正盛的时代里—— 在第8章中,我将详述当责式的目标协商。最后,我想再引述克雷特等人对当责的说明,他们从另一角度定义当责—— 仍采用中英双解,让思考更深切:Accountability is a promise and an obligation, to both yourself and the people around you, to deliver specific, defined results。<br> 就是说:当责是一种允诺、是一种义务,不只是对自己,还要对周遭其他人,交出一个特定的、已约定的成果(results)。<br> 不是说:已全力以赴,对得起自己良心;做多少,是多少—— 有输入(inputs)就会有产出(outputs);都已尽心尽力,成果未必尽如人意。<br> “Garbage in, garbage out”(无用/错误信息输入,无用/错误输出)似的outputs不是当责的目标;当责合约要的是get results中的results或outcomes。<br> “重要的是,不只是我们做了什么事;还有的是,我们负有当责却没做的事。”<br> —— 莫里哀,17世纪法国剧作家<br> “It is not only what we do, but also what we do not do for which we are accountable.”<br> —— Moliere<br> 第2章 从模式与实例中评析当责原理<br> 2.1.1 水平线模式<br> 第一个模式是美国领导力伙伴顾问公司所倡导的<br> 一条细线分出两个世界,在水平线上面的称为“当责阶段”(accountability steps);有4个重要阶段,拾级而上,依次是:正视问题(See It!)、拥有问题(Own It!)、解决问题(Solve It!)及最后着手成事(Do It!)。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困难,因为有许多人第一就无法正视,而是逃避、推拖、漠视各种问题,然后很自然地掉落到水平线之下,称为“受害者循环”,其中有6种不同的受害心态,在思想中、在态度上、在行为上循环不已;很多人难以自救自拔,必须藉助他人帮助。一个成功的领导人有了自身的经验,常可以在各节骨点上救部属、救同僚乃至救客户,重新回升到“当责阶梯”上。康诺斯与史密斯在《翡翠城之旅》(Journey to the Emerald City)著作中,曾详细分析“受害者循环”中受害者的6种心态,综合言之如:<br> 第一种是:“漠视或否定”(ignore/deny),典型心态如下:<br> 从我的位置看,我不觉得有问题。<br> 我的研究报告没有显示这个问题。<br> 第二种是:“那不是我的工作”(It’s not my job),典型心态如:<br> 这不在我的工作内容(job description)内。<br> 我不是被聘请来做这种事的。<br> 第三种是:“交相指责”(finger-pointing),典型心态如:<br> 那些业务人员,实在是不懂怎样销售我们这种设计精良的新产品。<br> 研发人员如能开发出顾客真正需要的产品,我们的业务目标就可达成了。<br> 第四种是:“真假迷惑、不知所措;告诉我怎么做”(confusion and tell-me-what-to-do),典型心态是:<br> 你到底要我们聚焦在哪里?质或量?<br> 你就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好了?(当然你是要负责的)。<br> 第五种是:“掩盖尾巴”(cover your tail)的游戏,如:<br>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请看我三月前给你的电子邮件。<br> 我已经把所有可能失败的理由整理归档,日后备用。<br> 第六种是:“等着瞧吧”(wait-and-see),典型心态如:<br> 我们正处过渡期,时间过了,自然就变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古有明训。<br> 这6种心态,如风火轮般旋转,被卷入的无一幸免,都成了“受害者”。<br> 如果你当责不让,跑在水平线上,你的第一步是:<br> 1. 正视问题(See It)。面对冷酷事实,察纳他人批评,诚恳公开沟通;<br> 然后还有三步:<br> 2. 拥有问题(Own It)。积极介入,承诺目标,与组织校准目标;<br> 3. 解决问题(Solve It)。面对难题,专注最后成果,不断思考:“What else can I do?”(为了成果,我还可多做什么?);<br> 4. 着手成事(Do It)。确实执行,主动报告进度,不断有后续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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