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婚姻和家庭<br> 与其欲火攻心,倒不如结婚为妙<br> 若论到你们信上所提的事,我说:一个男人,如不接触女人,是件好事。<br> 但要避免淫乱的事,男人当各有自己的妻子,女子也当各有自己的丈夫。<br> 丈夫当用合宜之份待妻子,妻子待丈夫也要如此。<br> 妻子没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力,权力在丈夫;丈夫也没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力,权力在妻子。<br> 夫妻不可彼此亏负,除非两相情愿才能暂时分居,理由必须是为了专心祷告;以后仍要同房,免得撒旦趁着你们情不自禁,引诱你们。<br> 我说这话,原是得了你们允许说的,不是命令你们的。<br> 因为我愿意众人像我一样。但是各人领受上帝的恩赐,一个人以这种方式,另一个以那种方式。<br> 我对未结婚的和寡妇说:若你们像我一样,就好了。<br> 但倘若自己守持不住,就可以让他们结婚。与其欲火攻心,倒不如结婚为妙。<br> ——《新约全书.哥林多前书》<br> 孤独的人是不幸的<br> 拜伦有言:“可怕的是:既不能和女人一起过生活,也不能过没有女人的生活。”从这一句话里他已适当地提出了夫妇问题。男子既不能没有女人而生活,那么什么制度才使他和女人一起生活得很好呢?是一夫一妻制吗?有史以来3000年中,人类对于结婚问题不断的提出或拥护或反对的论据。法国名作家拉伯雷曾把这些意见汇集起来,在巴奴越向邦太葛吕哀征询关于结婚的意见的一章中,邦太葛吕哀答道:<br> “既然你掷了骰子,你已经下了命令,下了坚固的决心,那么,再也不要多说,只去实行便是。”<br> “是啊,”巴奴越说,“但没有获得你的忠告和同意之前,我不愿实行。”<br> “我表示同意,”邦太葛吕哀答道,“而且我劝你这样做。”<br> “可是,”巴奴越说,“如果你知道最好还是保留我的现状,不要翻什么新花样,我更爱不要结婚。”<br> “那么,你便不要结婚。”邦太葛吕哀答道。<br> “是啊,但是,”巴奴越说,“这样你要我终生孤独没有伴侣吗?你知道所罗门经典上说:孤独的入是不幸的。单身的男子永远没有像结婚的人所享到的那种幸福。”<br> “那么天啊!你结婚便是。”邦太葛吕哀答道。<br> “但,”巴奴越说,“如果病了,不能履行婚姻的义务时,我的妻,不耐烦我的憔悴,看上了别人,不但不来救我的急难,反而嘲笑我遭遇灾难,(那不是更糟!)窃盗我的东西,好似我常常看到的那样,岂不使我完了吗?”<br> “那么你不要结婚便是。”邦太葛吕哀回答。<br> “是啊,”巴奴越说,“但我将永没有嫡亲的儿女,为我希望要永远承继我的姓氏和爵位的,为我希望要传给他们遗产和利益的。”<br> “那么天啊,你结婚便是。”邦太葛吕哀回答。在雪莱的时代,犹如拉伯雷的时代一样,男子极难把愿欲、自不羁的情操,和那永久的结合——婚姻——融合在一起。雪莱曾过:“法律自命能统御情欲的不规则的动作:它以为能令我们的志抑制我们天性中不由自主的感情。然而,爱情必然跟踪着魅惑美貌的感觉;它受到阻抑时便要死灭;爱情真正的元素只是自。它与服从、嫉妒、恐惧,都是势不两立的。它是最精纯和最完的。沉浸在爱情中的人,是在互相信赖的而且毫无保留的平等中活着的。”<br> ——莫洛亚《论婚姻》<br> 婚姻和生育都是大事<br> 新娘与新郎应该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应尽其所能为国家生养最优秀最漂亮的孩子。任何人在做一件事时,当他们小心在意、倾其全力去做,总会成功的;但是,当他们粗心大意或者根本无心时,他们总要失败。因此,请新郎认真地考虑他的新娘以及生养子女的事,请新娘同样也认真考虑新郎吧,尤其在他们的孩子还未出世以前。<br> ——柏拉图《法律》<br> 哲学家结婚是可笑的<br> 伦理家们不是多次表示,再没有比一个哲学家结婚更可笑的事吗?就是说使他能摆脱情欲,但是又不能摆脱配偶。伦理家们进一步表示,一对配偶间女子占有较高的灵智价值,上面那种推理也还是对的,反对结婚的人说:“一对夫妇总是随着两人中较为庸碌的一个人的水准而生活的。”<br> ——莫洛亚《论婚姻》<br> 自由的婚姻并不自由<br> 拜伦在世界上要寻觅到一个理想的典型:温柔的女人,有羚羊般的眼睛,又善解人意又羞怯含蓄,天真的,贤淑的,肉感的而又贞洁的;是他所说的“聪明到能够钦佩我,但还没有聪明到希望自己受人钦佩的”的女子。当一个女人使他欢喜时,他诚心想让她成为他的爱人,成为小说中的女主人、女神。等他认识较深时,他发现她和其他的人类一样,受着兽性的支配,她的性情也会随着健康而转移,她也饮食(他最憎恶看一个女人饮食),她的羚羊般的眼睛,有时会因为嫉妒而变得十分狂野,于是如唐璜般,拜伦逃避了。<br> 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使婚姻变得难以忍受的许多难题(争执、嫉妒、趣味的歧异),在每个结合中总是存在。自由的婚姻并不自由。你们知道李斯特和亚果夫人的故事吗?你们也可以重读一次《安娜?卡列尼娜》中,安娜和渥伦斯基私奔的记述。渥伦斯基觉得比在蜜月中的丈夫更受束缚,因为他的情人怕会失去他。回很多言语行动举止,在一对夫妻间是毫无关系的,但在他们之间却骚乱不堪。因为这两个人没有婚姻关系,而且两个人都想着这可怕的念头:“是不是完了?”渥伦斯基或拜伦,唯有极端忍受才能解脱。他应当逃走。他为逃避他的情人而又不使她伤心,不得不勉强出征土耳其。拜伦因为深知婚姻的痛苦,甚至希望恢复他久已断绝的社会关系,与社会讲和。当然,在一个不能离婚的国家中,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很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和社会断绝关系,他们没有因此而不感到痛苦的。<br> ——莫洛亚《论婚姻》<br> 对于婚姻期望值太高,往往失望<br> 可是人们怎样去选择他终生相伴的对手呢?先要问人们选择不选择呢?在原始社会中,婚姻往往由俘虏或购买来定。强有力的或富裕的男人有选择的权利,女子只能被选择。在19世纪时的法国,大多数的婚姻是被安排好的,安排的人有时是教士们,有时是职业的媒人,有时是书吏,最多的是双方的家庭。这些婚姻,其中许多是幸福的。现代美国哲学家桑塔亚那说:“爱情并不如它本身所想象的那么苛求,十分之九的爱情是由爱人自己造成的,十分之一才靠那被爱的对象。”如果因为种种偶然,一个求爱者所认为独一无二的对象从未出现,那么,差不多近似的爱情也会在另一个对象身上发现。热烈的爱情往往会改变人物的真面目。过于狂热的爱人对于婚姻期望太高,以致往往失望。美国是恋爱婚姻最多的国家,可也是离婚最多的国家。<br> ——莫洛亚《论婚姻》<br> 婚姻产生人生,爱情只产生快乐<br> 巴尔扎克在《两个少妇的回忆录》中描写了两种婚姻的典型,这描写只要把它所用的词汇与风格略微改换一下,那么在当今还是很正确的。两个女主人公中的一个,勒南代表理智,她在给女友的信中写道:“婚姻产生人生,爱情只产生快乐。快乐消失了,婚姻依旧存在;而且更诞生了比男女结合更为宝贵的价值。如果想要获得美满的婚姻,只要拥有那种对于人类的缺点加以宽恕的友谊便够了。”勒南,虽然嫁了一个年纪比她大而她并不爱的丈夫,但最终生活得很幸福。反之,她的女友露易斯虽然是由恋爱而结婚的,却因过度的嫉妒,把她的婚姻生活弄得十分不幸,并用嫉妒置丈夫于死地,随后自己也落得十分凄惨。巴尔扎克的观点是:如果你拥有健康、聪明、类似的家世、趣味、环境,那么只要这一对夫妇是年轻健康的,爱情便会诞生。“这样,”曼斐都番尔说:“你可在每个女人身上看到海伦。”<br> ——奠洛亚《论婚姻》<br> 吹熄了灯,哪个女人都一样<br> 当菲利浦试图强逼一个妇女就范时,那个妇女对他说:“让我走。吹熄了灯,哪个女人都一样。”这句话对奸夫和淫荡的男人是绝妙的回答;但一个结了婚的妇女在熄灯后,却不应该像任何露水女人一样。正是在见不到她肉体的暗夜中,她的美德、她的献身和她对丈夫的柔情蜜意,才是清晰可辨的。<br> ——普鲁塔克《婚姻忠告》<br> 结婚,闭上你的嘴巴<br> 她三次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br> 的确为了欢乐成功。<br> 结婚,闭上你的嘴巴;<br> 沉默无语的回报是珍宝!<br> 在这一切之后,你觉得<br> 我们的性结合会受到有罪的裁决吗?<br> 那就像请求原谅的乌鸦,<br> 将所有罪责安到鸽子头上。<br> 爱情是不能持久的<br> ——玉外纳《讽刺集》<br> “你们女人只爱那些小伙子,爱他们皮肤白嫩,胡髭黑亮,身子笔挺,又会跳舞,又会比武;其实一个中年男人哪一样不如他们?而他还懂得许多小伙子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总以为小伙子骑起马来劲头大,一天可以比中年的男人多赶几里路。我也承认,小伙子在绣榻上跳起舞来横冲直撞,确实有劲。可是中年的男人经验丰富,能够搔着痒处。好比那香甜精致的食品,哪怕少些,也比那一大堆不入味的食品实惠些。再说横冲直撞会把你(即使你怎样年轻)弄得精疲力尽;稳扎稳打虽然行动缓慢些,但是把你舒舒服服地送到了目的地。<br> “你们这些没头脑、好像家畜般的女人呀,你们光知道外表漂亮,那美貌底下的污点你们就看不见了。一个小伙子是不肯占有了一个女人就满足的,总是见一个爱一个,还自以为有这样的权利。所以他们的爱情是不能持久的,你凭着切身的经验,就是一个现成的证人。那些小伙子自认为理应受到女人的宠爱和崇拜;他们洋洋得意,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己有多少多少情妇。难怪有许多女人宁可和教士私通,正因为他们守口如瓶呀。你或许要说,你的私情只有我和你的贴身使女两个人知道,如果你这样想,那么你就错了。不管在他的周围还是在你的周围,大家都议论纷纷,谈着你们俩的事,不过你自己听不见罢了,因为最有关系的当事人,往往总是最后一个听见。再说,那些小白脸无非是看中你的钱;而中年人却情愿送钱给你们用。”<br> ——卜伽丘《十日谈》<br> 一个纯粹的男人需要一个纯粹的女人<br> 一个纯粹的男子,最需要一个纯粹的女子去补充他,不论这女子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情妇,抑或是他的女友。因为她,他才能和种族这一深切的观念保持恒久的接触。男人的思想是飞翔的。它会发现无涯的天际,但是空无实质。它把“辞句的草秆当做事实的谷子”。女人的思想老是脚踏实地的:它每天早上都是走同样的路,即使女人有时答应和丈夫一起到空中去遛个弯,她也要带一本小说,方便时可以在高处找到人类、情操和些许温情。<br> ——莫洛亚《论婚姻》<br> 男人忠于思想。女人忠于家庭<br> 最优秀的男子忠于思想;最优秀的女人忠于家庭。如果为了政党的过失而导致家庭矛盾激化,男人将护卫他的党派,女人将保障和平与家庭,即使因此而改弦易帜也在所不惜。<br> ——莫洛亚《论婚姻》<br> 女人只有生活于感情世界中才会有幸福<br> 我们已经不是写下面这些句子的世纪了:“人家把一个博学的女子看做一件美丽的古董,是书房里的陈设,是毫无用处的。”当一个住院女医生和她的丈夫——也是医生——谈话时,还有什么精神上的不同?只是一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罢了!一个少女,充其量,只能分享一个青年男子的灵智生活。当然,处女们是爱研究斗争的。恋爱之前的华尔姬丽是百折不挠的。然而和西葛弗烈特相爱以后的华尔姬丽怎样呢?她是无抵抗的了,变了的啦。一个现代的华尔姬丽,医科大学的一个女大学生,和我说:“我的男同学们,即使心中怀着爱情方面的悲苦,仍能去诊治病人,和往常一样。但是我,如果我很不幸的时候,却只能躺在床上哭。”女人只有生活于感情世界中才会有幸福。<br> ——莫洛亚《论婚姻》<br> 女人的真正创造是孩子<br> 女子能够主持大企业,其中有好些主持得很好。但这并不是使女子感到幸福的任务。有一个在这种事业上获得极大成功的女子对人说:“你知道我一直在寻觅什么?是一个能承担我全部事业的男人,而我,只要当他的助手就可以了。啊!对于一个我所爱的领袖,我将是一个何等的好助手啊!……”的确,我应当承认她们是助手而不是开辟天地的创造者。人家可以举出乔治桑、勃兰特姊妹、哀里奥、诺阿叶夫人、曼殊斐儿……以及生存在世的若干个天才女作家。这样固然不错,但是你得想想女子的总数。千万不要认为我是想降低她们的价值。我只是想把她们安放在应该安放的位置上。她们和现实的接触,比男人更直接,但要和顽强的素材对抗,奋争,——除了少数例外——却并非她们的特长。艺术与技巧,是男性过剩精力的自然宣泄。女人的真正创造却是孩子。<br> ——奠洛亚《论婚姻》<br> 真正的女性爱慕男性的力量<br> 真正的女性爱慕男性的力量,因为她们熟知强有力的男子的弱点。她们爱护男人的程度,和她所受爱护的程度相等。我们都知道,有些女人,对于她所选择和改造的男子,用一种带着妒意的温柔去制服他们。那些不得不充作男人角色的女子,其实还是保持着女性的立场。英国女王维多利亚并非一个伟大的君王,而是一个化了妆的伟大王后。迪斯累利和洛斯贝利固然是她的大臣,但一部分是她的崇拜者,一部分是她的孩子。她想着国事犹如想着家事,想着欧洲的冲突犹如想着家庭的口角。“你知道吗?”她对洛斯贝利说,“因为是一个军人的女儿,我对于军队永远怀有某种情结。”又对自己的外孙德皇威廉二世说:“一个孙儿写给祖母的信,应当用这种口气吗?”<br> ——莫洛亚《论婚姻》<br> 没有两性的合作,就没有真正的文明<br> 纯粹男性的文明,如希腊文明,终于在政治、玄学、虚荣等方面崩溃了。唯有女子才能把爱谈主义的黄蜂——男子,引回到蜂房里,那是简单而实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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