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柯的“天神意旨”观与人类知识、自由及意志的限度<br> 在《新科学》(1744)里,天神意旨观对维柯阐述人类历史的进程至关重要。然而,正如许多学者(近来主要是莫里森[James C.Morrison])指出的,该观点是维柯思想体系中“疑问重重且令人费解的”一面,但它恰恰因为这种复杂性而备受瞩目。①维柯的天神意旨观之所以难理解,有些原因向来为大家所公认。由于维柯不仅研究历史而且涉足修辞学、法学和哲学,从而导致他以一种晦涩难懂、迂回曲折且有时故意显得含混不清的风格,来质现有关历史进程的思想。此外,维柯对特殊人类活动(il certo)的解释,及其与一般性真理(il vero)之关系的解释——该真理隐藏在世俗现象背后,也都非常复杂。不过,评价维柯天神意旨观所遇到的困难,主要原因不在《新科学》修辞上的绚丽多彩,或概念上的精深玄奥,因而应在别处寻找原因。在维柯思想体系的深处,我们可以发现一个根本的困境。这个困境对《新科学》论述人类历史的影响显示在两方面,一是修辞上的运用方式,二是潜在的概念化。然而,若是只采用修辞学的解释或哲学的解释,都不足以全面理解维柯思想的精髓。<br> 对维柯的思想体系来说,这个根本困境的影响巨大,因为,这些影响直接关系到维柯对人类意志和天神意志的描述。这个根本困境——维柯有时会努力去面对,但更多的时候是逃避——可以粗浅表述如下:人如何才能真正自由且独立地展开行动,同时又成为超验意志的对象(从定义上看,人若能领会到超验意志,也是模糊不清)?维柯因无法直面并客观地探讨这个问题,因没能找到调和人类知识、自由与神圣意图的直接方法,从而导致了其天神意旨观的模棱两可:既是又不是真正的天神(虽然这个天神来自神灵,但只在人类世界出现),既是又不是真正的天意(虽然天意关注人类运道,但对命运或命数漠不关心)。<br> 对维柯的天神意旨观与17和18世纪其他哲学和宗教主张的关系作出评价也非常重要,因为维柯对詹森主义(Jansenism)论争的回应,对社会契约论、自然法论争的回应,都帮助他形成了有关天意运作的构想。其实,我们应从这个角度来评价维柯的天神意旨观,即它是关于人类理解和自由意志(libero arbitrio)之性质的各种对立观点(这些观点既融人又引领了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思潮)交织混杂的产物。不过,我们首先必须按《新科学》本身的表述方式来阐明维柯的天神意旨观。<br> 维柯先是描述了兽性与人性的关系,最终,在《新科学》第一卷临近末尾处论述“方法”时,维柯描述了人类、天意和神之间的关系。<br>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