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讲了识道的纲纪和行道的楷模,此段便讲识道与行道的统一。强调在识道基础上行道,因而先讲了识道的两个要领:第一是“致虚,极也”。识道要穷根究底,不能一知半解;第二是“守情,表也”。把握事物,要抓住其特征。事物的特征,是表明事物之所以是如此事物的标记,是去粗之后所取之精,是表明事物本质的东西。故“守情,表也”,是说把握事物,要求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掌握其本质并洞察其发展变化的固有规律。讲了识道的两个要领,便讲行道的必然逻辑及其意义。
对于这段的解释,历来分歧较大。争论的焦点,在“致虚”与“守情”。
司马迁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记述他父亲司马谈的《六家要旨》,其中论道家说:“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势,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又说:“虚者,道之常也。”这段话是对“致虚,极也;守情,表也”的最好阐释。按司马谈的看法:“虚”就是“常”(恒),是客观事物本身的规律。要真正掌握这规律,即认识其中道理,则要有穷根究底的精神。要真正做到穷根究底,则要求不带主观成见的倾向(“无成势”),人不带任何框框(“无常形”),只能坚持从事物本身出发,去伪存真,去粗取精,把握实实在在的事物(“不为物先,不为物后”),这样就能“究万物之情”,亦即“守情”。认识事物的本来面貌,是为了能驾御事物(“能为万物主”)这就是在充分认识事物本质及其客观规律的基础上(“以虚无为本”)遵循其客观规律,从而驾御它,为人所用(“以因循为用”)。这种论述,反映了西汉早期学者对老子学说的精确认识。
汉初“崇黄老之学”,大显奇功。因为比较尊重客观规律,所以能使社会经济、文化迅速发展。文帝、景帝尝到了甜头,乃至景帝将《老子》书“改子为经”,并“敕令朝野悉讽诵之”(参见马叙伦《老子校诂·老子称经及篇章考》),造就了老学的大普及。但到汉武帝时,这个武夫皇帝,不尊重客观规律,而要为所欲为,自然就要排斥以老学为主的“百家”,而独尊“有以为”的儒家了。人们都知道,武帝中期后,西汉开始走下坡路,虽有“昭宣中兴”,到成帝时已走向迅速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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