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吉格战胜癌症的经历
虽然我的妻子患了癌症是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但这件事却让我们的人生得到了升华。
“发生了最糟糕的事”
不管你是否相信,一生中可能总会有那么一天,你或你的亲友会遭遇癌症或其他严重疾病的伤害,许多人的经历就证明了这一点。对待这种不幸,关键不在于事情本身,而在于我 们如何应对。遗憾的是,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许多人往往惊慌失措、束手无策,就连我这个有二十多年康复治疗经验的老手,似乎也很难逃脱这个定式。
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1998年7月13日那天,我宁愿通过向神灵膜拜以避开命运之神的可怕一击——就在那一天,吉格被诊断患了癌症。
有人曾经这样比喻,一个人被诊断患了癌症的过程,就如同被从直升机上扔到交战地带,除了一个降落伞,别无他物——没有指南针,没有武器,没有地图,也没有接受过任何战 斗和生存训练,那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的战争,四面炮火连天,死亡可能随时会降临。如果别人得了癌症,我们可以给予理解和同情,但是我们永远也无法理解别人经历的痛苦, 直到有一天,同样的厄运降临到我们头上,我们才认识到这种感受是多么可怕。
1998年初,当吉格误以为自己患了痔疮后,她就开始拜访不同的辅助疗法治疗者,期望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由于这些疗法中并没有一种适合的诊断,所以我对它们持怀疑态度。 然而,假如一个人真的患了严重的疾病,他就不得不去寻找这些疗法。尽管吉格也在寻找这些疗法,但她的问题并未因此解决,相反,一些令人担心的症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出现 在她的身上。
幸运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位非常好的医生,他给吉格进行了全面检查,诊断出吉格患有血栓性痔疮,他认为通过手术可以将其去除。接着,为慎重起见,医生建议吉格去当地 医院,请那里的医生作一次会诊。会诊时,医生迟迟不肯说出他的担忧,很显然,他不喜欢他检查时所看见的一切。于是,他给我的妻子打了麻醉剂,进行了一次活体组织切片检 查。
几天后,吉格和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医院查询检查结果。医生告诉我们:他发现了一个西红柿大小的肿瘤,活体组织切片检查确认这个肿瘤是恶性的。我的大脑顿时失去了知 觉,陷入了麻木状态,无法正常思考。那个星期,我取消了所有的约会,因为我不能集中精力。在这种状态下继续接待病人,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和吉格去请教一位肿瘤学家——一位40岁左右的妇女。多年来,我常听病人抱怨有些医生缺乏交流技巧,这位医生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根本没有任何掩饰 ,甚至根本没有把目光集中在我们身上,和我们也几乎没有任何眼神交流。我们想知道,造成癌症的原因是什么。医生说她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英国每年只有300人患有这种癌症, 其中200人的年纪都在70岁以上。在许多男性病例中,这种疾病与艾滋病有关。就这样,医生就像读电影旁白一样把这些信息一一抛出。这时,吉格开始惊慌失措。肿瘤学家显然遗 忘了我妻子作为患者的身份,继续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治疗的办法。
治疗包括化学疗法和放射性疗法,通过由一个被称为放射“刺”的放射性移植管完成。当时我们并不清楚,肿瘤学家也没有告诉我们,她建议采用的放射性移植管的治疗过程仅仅是 临床试验的一部分,直到后来我们才发现了这一点。
对这位肿瘤学家,我们一开始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她描述完治疗过程后,我们的态度也没有发生改变。我们认为,即使采用她建议的方法,最好也要找一位能够和我们相处融 洽的医生,一个能承认、了解我们的恐惧和焦虑的人。何况,我认为,在病情早期,我们有必要听一下第二个人和第三个人的意见,我们同样希望能发现其他更好的治疗方法。
遇到许多令人怀疑的方法
我的一个病人告诉我,在德国南部有一家进行各种各样治疗的诊所,使用一些颇有争议的治疗方法,那些方法在英国是找不到的。他们的一种疗法基于这样的原则:癌症肿瘤不喜 欢温度变化,如果能升高或降低肿瘤周围组织的温度,肿瘤就会收缩。于是,我和吉格想先去拜访这家诊所。对此,肿瘤学家持怀疑态度,说这种疗法在18世纪就已存在了。
我问肿瘤学家,如果我们推迟两至三周再作出治疗的决定,是否安全。她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但警告我们说,一旦过了两三周时间,就不能再拖了。那位肿瘤学家第二天又从家里打 电话给我们,说无论我们去世界上任何地方,无论我们去见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因为没有比她的治疗建议更好的方法了。接着,她试图说服我让吉格接受她的治疗。
几天后,我们满怀希望地乘坐飞机来到了德国的那家诊所。在这之前,我们看到过一些有关这家诊所的正面报道。据说,这里的疗法可以让吉格避免接受化学和放射性疗法治疗。
然而,这里的气氛让人难以忍受,管理方法几乎是军事化的。走廊间、楼梯上,到处都是等待治疗的病人,可以说是拥挤不堪,而且我们也没有被照料、被关心的感觉。我们碰见 的德国医生想使用一种被他称为“电流计”的疗法治疗吉格的肿瘤。具体方法是,用一根细电线直接把电流通到肿瘤上。他向我们保证,治疗绝对有效,十天之后肿瘤就会消失。 但是,我既不相信这个人,也不相信他的主张。
离开诊所前,我们在接待区等待时,遇上一位知识渊博且十分友善的美国医生。他希望能送一些病人过来,因此,先来察看一下这家诊所的情况。我向他询问,想听听他对诊所建 议的疗法的意见。他认为,用这种方法,肿瘤可能会暂时消失,但这只是一种权宜之计,不能最终解决问题。返回英国后的一段时间里,吉格和我的情绪都非常低落,因为我们一 直抱有一种希望:从德国的诊所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随后,我们听说有一位医生治疗癌症病人的方法不错,不过现在他已不是从业医生了。经过三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见到了他。在最终确信能否帮助我们之前,他花了一个半小时 的时间详细地询问了吉格的情况,并仔细地聆听着我们的诉说。
然后,他把吉格和一台古怪的仪器连接在一起。据说,如果仪器显示的某个穴位的指示数高于或低于正常水平,就说明与这个穴位有关的器官出现了问题。为此,他又花了一个半小 时用针刺探吉格的手上和脚上的穴位。最后,他宣称,我的妻子患的癌症是由爱普斯坦—巴里病毒(Epstein-Barre Virus)造成的,而且还说自己在几周之内就能研制出治愈这种 癌症的解毒剂。我问他成功的概率有多大,他告诉我有60%。我感到奇怪和怀疑的是,这种疗法为什么不是一种正规的治疗方法呢?
我们还听说有一种草药制剂,是用某种神奇处方配制的,吉格还服用了一段时间。仅仅在英国,就有四个人出售这种调和药剂,而且他们都声称这种调和药剂是他们的独家秘方,因 此,我们对这种草药制剂产生了怀疑。后来,我的一个病人告诉我,一个卖这种草药制剂的人声称,制剂有98%的成功率。事实上,如果这些让人义愤填膺的说法是确实存在的,那 么针对癌症的化学疗法、放射性疗法和外科手术就根本没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了。
艰难的决定过程
当时,我打算亲自为吉格治疗,她很乐意,因为她不愿意接受其他医学治疗方式。我每天都要为她进行康复治疗,她决定不接受其他任何互相矛盾的治疗和相关的疗法,不管这种 疗法是传统的还是辅助的。我觉得我们之所以比大部分人都幸运,是因为通过我的工作和我接触的人,我知道哪些人能在我们面临众多选择的时候给我们提供最好的建议,而在听 了他们的建议之后,吉格会决定采用哪种疗法。
我越来越急切地意识到,假如我们相信第一位肿瘤专家的提议,那么时间对我们将越来越不利。于是我告诉她,如果我现在处于她的位置,那么我会寻求卡罗尔·西科洛教授的帮 助,他是伦敦哈马·史密斯医院的医生。
20世纪80年代,我第一次遇到了西科洛教授。当时,在哈马·史密斯医院,我向一些学生介绍我的工作,西科洛医生那随和的态度和乐于接受不同观点的能力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知道他现在是世界卫生组织(WHO)癌症署的负责人,在哈马·史密斯医院兼职工作。幸运的是,我们的全科医师给西科洛教授写信时提到了我的名字,教授在三天之内就答应 了我们的预约,这成了吉格命运的转折点。
西科洛教授为吉格做了CT扫描,又为她进行了全面检查,之后他建议我们不要急着进行任何方式的治疗,因为他认为吉格的肿瘤是可以动手术的,而对吉格来说,动手术比采用化 学疗法和放射性疗法要好得多。
其实在此之前,我就问过为吉格看病的第一位肿瘤专家:为什么吉格会长这种肿瘤?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肿瘤的出现?于是,我就同样的问题请教西科洛教授。教授也不知道如何 回答我的问题,因为吉格所患的这种病是极其罕见的,尤其在吉格这样的年龄。对此,他没能得出任何结论。而且,他估计这个肿瘤在吉格的体内至少已经生长了五年。他还告诉 我们,如果人们得了癌症,得这种肿瘤是最好的情况,因为它的生长速度慢,且不易向其他部位扩散。教授建议我们和外科医生商量后再作决定。后来,事实也证明,在我们并不 匆忙地作决定期间,吉格的病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
展开
—— 英国皇家医师学会癌症学教授卡罗尔·西科洛博士
这是一本内容非常棒的书,其中充满了智慧和趣味,我把它推荐给每一个认识的朋友,无论你患了哪种疾病,即便是癌症,只要你拥有无限开放的心灵,依然能拥有充实而美好的人生。
——《泰晤士报》资深记者卡尔·西蒙森
真正的关心是康复的利器。我们都能渴望了解别人生病的经历,因为我们都分享着共同的人生经历。一些人惊惶失措,迷失了方向;一些人非常愤怒,充满了忿恨;一些人听天由命;然而还有一些人充满了决心和希望。这些人想知道他们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可能获得最大的生存机会。在这几十年当中,我了解到,除了简单地把手放在病人身上之外,康复治疗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内容。
—— 本书作者 马修·曼宁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