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清议报》还开设《猛省录》一栏,专门摘取外国报刊中有关各国从中国掠取权益的报道,并加以编者点评,“中国今日不速反劣为优也,诚恐不久将求如今日之侵割屠戮而不可得,非他人灭杀我,而自己亦日就澌灭矣。今我中国之人,当自思他人,以人待我乎,抑以禽兽待我乎,前俄之于旅顺,北方之地,与德之于胶州,皆恃强发炮,以杀戮我民,吾观人之待状,亦无如此之忍,无已则猎者乎,然亦无如是之甚。”(!)其点评的角度则多为通过反复强调国家领土遭受列强瓜分,国民遭受列强欺凌,借以表达变革中国的迫切要求。
诸如其在对“日俄协商”一事的点评中,“俄固虎豹,英亦豺狼,即为唇齿之日本,我能自立则扶植,我不能自立则倾覆,此必然之理也。我国民亦何不奋其独立之志,为自救之计,以四万万人,顾不能自救,而乃恃他人耶,不能自救,他人亦万无能救我者,我国民其尚知惧,其尚知耻,其尚知愤,其尚知立。”②提出仅仅把保全国家的希望寄托于东亚邻国日本的帮扶是行不通的,强调在国家间竞争激烈的世界形势下,国家自立自强对国家生存发展的重要性,呼吁国民应树立变革落后国家现状的意识。
由此可见,《清议报》选择性地借用外论对瓜分狂潮的记忆,引导国人对民族国家所遭受的屈辱进行反思,以此宣扬国家自强思想、民族自立意识,表达其改良变革现实政治秩序的主张。大体上看来,《清议报》对甲午战争及义和团的描述显然有选择性的,这是涉及历史的记忆,而“创伤记忆”一般被描述为由于不幸经历的嵌入所造成的“意义中心”的瓦解。③通过上述分析可见,这里的“创伤记忆”是指改良派知识分子“国家观念”、“民族观念”的“创伤记忆”。《清议报》将传统民族情感话语与改良意识形态话语相结合,将自身传播主体的话语与外界传播主体的话语相结合,通过多重视角再现甲午战争、瓜分狂潮所形成的“创伤记忆”。它的出发点诚然是要理解反思这段历史,但它的目的不仅仅是扩大或加深战争创伤的烙印,而是要使这种创伤记忆为其政治主张、意识形态、民族国家情感等方面的现实需要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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