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外交思想与西方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具有相当大的一致性,但不能把它们混为一谈。本节分析的是早在美国立国初期就开始形成的美国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外交思想。
一、理想主义及其渊源
所谓理想主义,就是在外交中追求本国的理想化目标的外交思想和主张,即把追求基于本国意识形态、政治哲学和政治文化乃至宗教信仰的外交理想作为对外交往的根本目标和指导思想。具体的说.理想主义外交思想强调道义、法律、制度等规范在对外交往中的重要性和决定作用,反对权力政治和秘密外交,反对通过均势维护国家安全,主张向外输出美式自由、民主、人权、法治等价值观,坚信通过加强国际交往和合作可以实现集体安全与世界和平,其最高目标是实现世界的美国化和美国对全球的领导。除了主体不同外,它与下文所指的理想主义国际关系理论没有本质不同。“理想主义包括以下基本内容:世界政治是人性和理性的化身;人性本善,国家间关系本质上是和谐的;国家主权有其局限;拯救世界的力量关键是道德;国际组织、国际法和集体安全体系可以取代传统均势政策确保国际和平,等等。”之所以被称为理想主义,就是因为它的反对者认为它主张和追求的是脱离现实、难以实现的理想化的外交目标或利益。由于理想主义以自由主义这一美国主流价值观为哲学基础,而自由主义主张在对外交往中极力维护和传播自由价值观,因此它有时也被称为自由主义。由于一战结束前后美国总统威尔逊强烈主张并极力筹划建立理想化的世界新秩序,因此理想主义又称为威尔逊主义。
威尔逊在1917年4月对美国国会作参战演讲时说,美国寻求“通过自由人民的协作来使权利获得普遍的支配地位,这种协作应该把和平与安全带给所有的国家,并使世界本身最终成为自由的”。1918年1月他在美国国会提出了集中体现理想主义外交思想的著名的“十四点计划”,宣称美国外交的目标是实现公开外交、公海航行自由、贸易自由、全面裁军、民族自决、殖民地问题的公正处理、集体安全。随后他又提出美国外交的四项原则:美国无意攫取别国领土,美国外交的主要手段是和平谈判而不是武力征服,美国不承认任何通过暴力获得政权的外国政府,美国将在国际关系中信守诺言和遵守道义。威尔逊主义的基本精神可以概括为四个律令:道德律令--道德应当是一切外交政策的出发点;多边律令--多边主义应当是实现外交政策目标的基本手段;民主律令--在美国领导下实现世界的民主是实现永久和平的前提条件;民族自决律令--任何民族都有权决定自己的政府统治形式。
理想主义早在美国建国过程中就表现出来了。理想主义实际上是美利坚民族摆脱英国殖民统治、争取民族独立的思想武器和精神动力。美国独立战争的旗帜和口号就是自由、独立、平等。在18世纪欧洲启蒙思想的深刻影响下,美利坚民族受英国殖民统治这一残酷现实与殖民地精英追求的自由、民主、平等、博爱的理想发生尖锐冲突,这一冲突成为美国独立战争爆发的重要原因,而美国独立战争的胜利被看成是自由对奴役、民主对专制、平等对压迫的胜利,从而强化了美国外交中的理想主义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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