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著书缘起
2009年9月的一个早晨,当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著名”。
1968年,富有传奇色彩的美国艺术家恩迪·沃尔霍尔曾说过,他认为,将来每个人都会有15分钟的机会扬名世界。我本人的经历就再次引证了沃尔霍尔所言确实不虚。
在此之前,多年来,我一直研究历史和政治,在国立罗蒙诺索夫莫斯科大学和美国及欧洲的一些主流大学教书,主持部分项目,其中包括担任国际信息分析通讯社的负责人,十多年来在美国以及西方创办的研究前苏联的政治和学术杂志担任编辑,在华盛顿的世界安全研究所亦担任要职,在世界各国的广播和电视节目发表数百次演讲,我的著作也以各种语言大量出版。然而,按照通常的说法,我仍然是个在小圈子里享有盛名的人。
但是,当“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举行年度例会之时,我有机会向弗拉基米尔·普京提问,我抓住了这个机会,问他2012年是否会参加选举。
第二天,当我打开电脑,在互联网上看到全世界都在成百上千次地引用我的话。大家都在引用——报纸、电视和广播,俄罗斯的、西方的和东方的。原来,我提的问题,就如同成功地抛出的一块小石子,就造成了一场巨大的雪崩。大家忽然明白过来了,这个问题就应该这样提。俄罗斯的“政治生活”开始了。大家都忙活起来,争先恐后地开始讨论“2012年问题”。
应该说,这种“1 5分钟的知名度”不是第一次落到我头上。譬如说,几年前,我就能从弗拉基米尔·普京那里拿到过他写给我的便条,便条上说他2008年不会参加第三个总统任期的角逐。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非常复杂,我已经写了文章,其中在《美国一俄罗斯:对抗》一书中就写过这件事。但是无论当时还是现在,对以后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我都没有概念。
我去找弗拉基米尔·索罗维耶夫,我在大洋两岸的大多数熟人都认为这个人是个疯子,我向他提议,我们两个人一起考虑一下这方面的内容。我想说,作为“疯子索罗维耶夫”的朋友,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有时候感觉这种压力非常大。无论我走到那里,总有人对我说:“您是索罗维耶夫的朋友吗?”一般来说,如果我给出肯定的答复,就会影响到人家对我的态度。无论在美国,在欧洲还是亚洲,只要一知道我与他交好,不仅会引起相当多的专家和记者,甚至与政治毫不相干的人们都会做出强烈反应。
人们或者因索罗维耶夫的观点和卖身求荣而憎恨他,或者因他的智慧和水晶般的诚实而热爱他。无论人们同意或不同意他的看法,但谁也不能不对这个人漠然视之。不知为什么,这个人对某件事情的看法,总会使许多人感兴趣。有的人想知道这些,是为了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人则是为了指责索罗维耶夫被收买,概而言之,他的观点总是引起大家的关注。
我在华盛顿、布鲁塞尔、巴黎或莫斯科碰到的人,只要一谈到索罗维耶夫,总是大呼小叫地说,“你怎么总跟他来往?去问问他,他对某件事是怎么看的”。当我告诉他们,他对这件事的观点是这样的,他们的反应十分强烈,“他怎么啦,真是个疯子!问问他,这件事情他怎么看?:’得到答案后,他们仍然愤愤不平,“怎么能这样,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这件事情他有什么看法?”应当说明的是,后来,这些想法就作为他们自己的想法提出来了。
长期以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在同一个圈子里经常有一些人说,索罗维耶夫既仇视普京,仇视梅德韦杰夫,也仇视俄罗斯,他把所有的钱都存在国外,他的孩子也住在国外,他在意大利有房子,他在这里现身只是为了主持电视节目。而跟他在一起的另一些人则说,没有谁比索罗维耶夫是更彻头彻尾的爱国者了,他的家在俄罗斯,房子在莫斯科,事实上不会让他出国,对克里姆林宫里所有的人,特别是普京,只要可能,他都竭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找不到比索罗维耶夫更集各种矛盾于一身的人物了。应该说,与索罗维耶夫交好是轻松的,同时又是复杂的事。但这已经是我们——他的朋友们感受的问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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