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国今日之生活程度尚在第二级,盖我农工事业,犹赖人力以生产,而尚未普用机器以羁勒自然力,如蒸气、电气、煤气、水力等以助人工也。故开港通商之后,我商业即[则]立见失败者,非洋商之金钱胜于我也,实外洋人口之货物,多于我出口者每年在二万万元以上也。即中国金钱出口,亦当在二万万以上。一年二万万,十年则二十万万矣。若长此终古,则虽有铜山金穴,亦难抵此漏卮,而必有民穷财尽之日也。必也我亦用机器以生产,方能有济也。按工业发达之国,其年中出息,以全国人口通计,每年每人可得七八百元。而吾国纯用人工以生产,按全国人口男女老少通计,每年每人出息当不过七八元耳。倘我国能知用机器以助生产,当亦能收同等之效,则今日每人出息七八元者,可加至七八百元,即富力加于今日百倍矣。如是则我亦可立进于繁华之程度矣。
近世欧美各国之工业革命,物质发达突如其来,生活程度遂忽由安适地位而骤进至繁华地位。社会之受其影响者,诚有如佐治亨利氏之《进步与贫乏》①一书所云:“现代之文明进步,仿如以一尖锥从社会上下阶级之间突然插进。其在尖锥之上者,即资本家极少数人,则由尖锥推之上升。其在尖锥之下者,即劳动者大多数人,则由尖锥推之下降。此所以有富者愈富,贫者愈贫也。”是工业革命之结果,其施福惠于人群者为极少之数,而加痛苦于人群者为极大多数也。所以一经工业革命之后,则社会革命之风潮因之大作矣。盖不平则鸣,大多数人不能长为极少数人之牺牲者,公理之自然也。人群所以受此极大之痛苦者,即不知变计以应时势之故也。因在人工生产之时代,所以制豪强之垄断者,莫善于放任商人,使之自由竞争,而人民因以受其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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