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党成员不再怀疑,不是因为他们太笨;确切地说,皮斯托表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机智和适应能力,而且匪徒们很难想得到,所有他做过的以及没有做过的事情其实都是近乎完美的成本区分信号。后来,有人批评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行动触碰甚至越过了法律的边界。但就是这点儿相对的自由选择权,成功欺骗了黑手党组织,因为他们认为卧底特工通常不会付出违反法律的代价。如果法律允许特工当众裸体,戴维妮的小考验恐怕就探测不出什么名堂。唐尼·布拉斯科能够在匪徒面前蒙混过关,不仅仅是因为他通过仿造、伪造和假装,成功地冒充了坏蛋,他也的确做了一些坏事。
互联网上曾经有过博南诺家族成员的简短传记,后来被删掉了。在这篇传记中,鲁杰罗被形容为“咱们这一行有史以来最大的白痴。他的盲目贪婪、缺乏直觉,在美国黑手党中影响很不好”。可实际上,在唐尼成功假冒有黑道背景的人成功的很多年之后,鲁杰罗仍然是很谨慎的。唐尼得到了其他卧底特工的协助,其中一个人的假名是“罗西”。为了考验罗西是否是一名卧底特工,鲁杰罗故意“遗失”了一张飞机票,而这张飞机票是罗西用自己的信用卡为鲁杰罗预订的(这是一种保护鲁杰罗的秘密支付方式)。“鲁杰罗假装弄丢了这张机票,想观察罗西的反应。鲁杰罗推断:罗西如果是卧底,就会感到很紧张,因为他可能需要向他的长官解释这张票,另外罗西也会担心‘道上混’的人可能会找到这张票,并查验美国运通账号,看它是不是政府账号”。
在其他情况下,唐尼为了不露出马脚,随时保持着敏锐和警惕:
我并没有刻意打探联邦调查局可能已经从线人那里获得了哪些有关谋杀案〔1979年卡迈恩·加兰特在小意大利城被谋杀〕的情报。我知道的信息不能比一个有黑道背景的人士应该知道的信息更多。知道得太多和知道得太少一样危险。从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中挑出应该知道的,这样的负担我不想承担。
最后,当唐尼是卧底特工的事实被披露出来的时候,黑帮分子都非常震惊,感到难以置信。直到唐尼在法庭上作证揭发他们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是真的。唐尼的卧底行动使许多黑帮分子锒铛入狱,其中大多数是博南诺家族的成员。
匪徒们吸取了教训,提高了考验的代价。现在,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黑手党成员要为推荐的成员作担保”。“他们必须保证他们非常熟悉推荐的成员,如果不是从孩提时代起就认识,那么也至少熟识15~20年”。据美国联邦调查局说,他们也恢复了曾经废弃的传统做法,“一位被推荐的成员在成为准成员之前,必须要‘投名状’,谋杀某人。他们这样要求,是因为没有任何警察在假扮坏人的时候愿意犯下谋杀罪”。谋杀才是能识别出坏人的完美区分信号,没有任何卧底警察负担得起这个信号。
这一入伙要求从未被明确取消过,只是黑社会不如过去坚决罢了。它表明犯罪行为不仅有其直接的实用价值,同时也具有发送信号的价值。事实上,多米尼克·纳波利塔诺最终成为了唐尼的主要导师,他在打算推荐唐尼人会时,也曾要求唐尼杀一个人。唐尼说:“他给了我一份合同,当他把我的名字加上去的时候,我就拥有了资格证。”但是唐尼没有机会执行这项谋杀任务,因为原定的谋杀对象安东尼·利卡托成功地躲藏了起来。唐尼证明自己已经尽其所能来追查利卡托的下落,最后失败了,也不是他的错。因此,尽管他没有谋杀的行动,他仍然设法表现出了他愿意搞谋杀的意愿,于是数月之后,纳波利塔诺提出让他正式入会。就在那时,美国联邦调查局决定停止卧底行动,于是唐尼再次恢复了他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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