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卢梭的民主制度设计不能容忍代议民主的色彩。这大大限制了卢梭人民主权的现实操作性。因为,在国家与社会二元分化的条件下,大型社会的民主制度只有通过人民选举的议员这个政治中介来运行。这是卢梭难题之二。
尽管卢梭的思想与实践面临着其自身难以解决的难题,但他思想中的许多天才成分还是对后来的思想家产生了深刻影响,其中就包括马克思。意大利哲学家德拉一沃尔佩就认为马克思的早期著作《黑格尔法哲学批判》是“一部自始至终渗透着典型的卢梭人民主权思想的著作”。②在这部著作中,马克思对现代西方民主制度进行了全面而深刻的分析,形成了对现代西方民主制度的最系统看法。马克思在分析国家的全体成员与国家关系时,其思想和具体表述完全是卢梭式的。③在马克思看来,孟德斯鸠和洛克所强调的代议民主,是基于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分离而形成的,他说:“市民社会通过议员来参加政治国家,这正是他们相互分离的表现,”在这样民主制度下,“就不是一切人都能单独参加国家生活”。然而,“一切人都希望成为真正的(积极的)国家成员,希望获得政治存在,或者说,希望表明和积极确定自己的存在是政治的存在”,因而,“一切人都希望单独参与立法权”,④参与国家事务。所以,在马克思看来,通过委托创造的参与和民主,是不彻底的;而要达到彻底的民主,就必须让相互分离的国家与社会结合为一体,使人们能够将对自身事务的参与与对国家事务的参与结合一体。至于如何实现国家与社会的结合,马克思早期的思想多少也是卢梭式的,他说:“一方面,假如一切人都成了立法者,那末市民社会就自行消失了。另一方面,和市民社会相对立的政治国家只有在符合自己的尺度下,才能容忍市民社会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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