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间的交往互动既造就国家形象,同时也进一步对国家形象予以再造。对一个国家来说,如果要改变(“改造”或“再造”)自身的国际形象,就必须改造自身同作为他者的其他国家或国际社会之间的国际互动。一国只有与他国之间的互动模式或传播的方式改变了,才能推动国际文化结构和相互身份认同关系的改变,从而实现国家形象的改变。具体地说,国家间的交往互动会造就新的共有观念,国家双方会把这种新观念作为下一次互动的起点,并在以后的互动中再现和强化这种观念。而这种在双方互动中形成并得以强化的新的共有观念,会重构双方的国家身份,且相应地再造双方的国家形象。就这样,在整个国际社会进程之中,国家间互动或传播行为会不断地再造国家身份与形象。
国际关系的历史表明,不管国家间的交往互动样式(或良性或恶性)多么受国家实力、利益、政治意识形态或惯性支配而趋于保守和固化,不排除某个时期相关国家新的战略决策和外交政策的调整足以改变国家间互动的样式,从而改变相互身份认同的关系,进而改变相关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形象。譬如,英美两国近现代关系经历了从最初的战争敌对状态到正常竞争状态再到友好状态的转变过程,国家形象经历了从互为敌人到互为对手再到互为盟友的转变过程,这都根源于两国从恶性的霍布斯式互动到中性的洛克式互动再到良性的康德式互动的外交实践的改变。还有,我们可以从朝鲜半岛南北双方由于金大中政府积极推行“阳光政策”行动而改变双方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改善南北双边关系中更加清楚地看到这一点。朝鲜半岛从分裂到金大中政府上台前近半个世纪中,冷战时期形成的美苏敌对的霍布斯式文化内化并建构了南北双方的相互身份,致使双方在对方眼中是“敌人”的形象——朝鲜视韩国为“美帝国主义的傀儡”,韩国视朝鲜为“独裁政权”。这种消极的文化样式、身份认同关系和负面的国家形象一旦形成,南北双方就按照这种类型的文化、身份和形象展开互动,双方各自推行自己的统一战线,执行以削弱对方为目的的外交政策,处处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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