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骑驴客,也是众多来参加朝圣赎罪自驾游的“驴友”之一。他叫彼得,是法国北部亚眠人氏,本来出身于上流社会,也曾在当地领主的麾下参军服役,但后来忽然看破红尘弃家出走,据说他此举的动因,是实在无法再忍受他那个既老又丑的糟糠之妻。所谓“得意的人和失意的人离上帝最近”,经历了失败的婚姻生活,对尘世已无留恋的彼得一头扎进亚眠修道院,做起了修士。不久后他又搬出修道院,在山中找了一处隐居之所独自修行。离群索居的彼得过着弃绝物欲的生活,终年穿着敝旧的袍子,从不穿鞋,更依照当时法国人的习俗,一生都不洗澡。饮食方面他也有严格的控制,不吃面包和乳肉制品,只食用象征圣洁的鱼和代表耶稣圣血的葡萄酒,几十年如一日。这种常人难及的自虐式苦修,为彼得带来了声望,尽管他在等级森严的教会系统之中不过是个二三流的小角色,但在民间却已是名闻乡里的公众人物,人称“隐士彼得”(Peterthe Hennil)。
在中世纪的基督徒看来,彼得忘我的修行是一种虔诚的体现,但一切表达虔诚偿赎原罪的方式,都比不上亲赴耶路撒冷拜谒圣迹,终于,隐士彼得也纵驴东行,开始了朝圣的旅程。
在那个年代,对西欧人,尤其是对彼得这样一文不名的穷光蛋来说,到东方朝圣简直比唐僧到西天取经还困难。非但路途遥远山川阻隔,更兼1l世纪后期的欧洲天灾不断连年饥馑,讨斋化缘颇成问题,而在刚刚皈依基督教未久的东欧地界,无论领主还是乡民都还保留着祖上剽悍的蛮族性格,尤其须得小心相处。更时常有饥民和强盗不怀善意的打量,幸好彼得没像唐僧那样长着一身怀璧其罪的长生不老肉。
行路迟迟,载渴载饥。一路上历尽千辛万苦的彼得,总算来到了耶路撒冷,但圣城的见闻却令他大失所望。还没走到城门,他就在一个收费亭前被拦下,几个穿长袍裹头巾鹰鼻深目虬髯连鬓的异族卫兵向他索要一个金币的“过路费”,彼得自然没有这笔“巨款”,而他发现周围还有很多像他这样远道而来却因交不起买路钱而被挡在城外的朝圣者。后来,一位富裕的教友赶着马车送来大量金币,帮彼得等人解了围,他们才得以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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