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古道,长亭。
西门吹雪白衣如雪,静静地站在长亭里。
他是江湖中公认的剑神,脾气很怪,剑法也同样怪。他的神韵,不在于他闪电般的拔剑,出剑;而在于收回长剑时,剑锋上滑落的那一串血花——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于是,在江湖中,他似乎已成为一种象征,显得高不可及!
此刻,他正在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神秘而可怕的对手。
西风吹过古道,木叶萧萧落下。不远处的丛林里,突然有一群昏鸦惊起,飞入了西天的晚霞里。西门吹雪眉尖一跳,冷冷地道:“你来迟了!”
“哈哈……”长笑声中,一道灰影突然从密林深处箭射而出,轻如鸿毛般落在长亭之外。来人是个落魄的中年人,普普通通的相貌,普普通通的衣着,却偏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这人笑声未落,两道慑人的目光已经落在西门吹雪的脸上,他问:“你就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反问道:“飞剑客?”
中年人笑道:“不错,正是鄙人。”
飞剑客阿飞无疑是江湖上最可怕的剑客之一,用“快如闪电”来形容他的出剑一点不为过。对手往往还没看清他的剑是什么模样时,就已经人头落地了。阿飞成名于江湖还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剑快,而是因为他的信心、他的精神。信心一旦没有了,他的剑也就不快了。
十年前,正当飞剑客的名气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突然从江湖上消失了。十年后,当他从海外倦游归来时,发现江湖上已没有人记得他了。
现在的江湖,是西门吹雪的时代,一个白衣胜雪的时代。于是,飞剑客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决心来会会这个后起之秀。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问:“阁下约我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飞剑客回答得很爽快:“我要和你比一比,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飞剑客腰间的“剑”,眉头皱得更深:“你这也叫剑?”
飞剑客的剑,平凡、普通,简陋得几乎不成为剑,让人想不出除了“玩具”外还有更好的名字。在西门吹雪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块锈铁片而已。要知道,西门吹雪早已把全身心浸入了对剑道的追求。出于至美的追求,剑,对他来说,已不是一种武器那么简单,在他来说,这是一种艺术。因此,他不能容忍这样一把简陋的剑。
飞剑客冷冷一笑,傲然道:“我这把剑虽不起眼,却曾经击败过许多绝顶高手。身为一名剑客,你应当明白,打败对手的并不是剑本身:而是用剑的人,干将莫邪到了庸人之手又与废铁何异?”
西门吹雪微微动容,脱口道:“说得好!”
飞剑客突然拔剑,轻抚剑身,继续说道:“有的剑可能很美丽,但并不实用,与高手过招,美丽并没有用。我的剑虽然简陋,但我可以保证,它非常实用,可以轻而易举地洞穿敌人的喉咙。这正如我的剑法,虽然没有华丽的招式,但是非常实在,也很有效!十年前,由于我的剑刺出速度无人能及,别人才送了我一个飞剑客的名号。”
西门吹雪长叹道:“不错,这样的剑、这样的剑法、这样的人实在不可思议,你也的确是个可敬的对手。”
飞剑客冷哼一声,道:“我白幼出生在大漠,练剑时要把野兽当作最大敌人,经历无数艰辛困苦,才练成绝世剑法!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知道,我飞剑客绝非是浪得虚名。”
西门吹雪深知飞剑客说得不错,因为他自己也有同样的经历。正是这些艰难困苦,教会了飞剑客学会忍耐,学会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一动不动地伏在冰冷的雪地上等待机会,所以他才有钢铁般的坚毅、有岩石般的冷漠、有超逾常人的执著。所以,飞剑客的剑可以又稳又准又狠,所以他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西门吹雪心中感叹,是啊,人们只艳羡大侠的风采,又有谁能理解上万次拔剑的孤独与坚韧?想到这里,他对飞剑客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意来。
西风骤起,地上的落叶再次迎风起舞,西门吹雪的剑终于出鞘。他的人站在残霞中,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起首式,沉声道:“请!”
顿时,剑气冲天,一场大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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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招胜有招的“江湖”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