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在佛教,尤其在佛教的法相唯识宗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提倡‘心造诸法’的大乘唯识学,早在《华严经》(公元2、3世纪即已译出的)中已初见端倪。”②继之于《解深密经》、《楞伽经》、《大乘密严经》诸经中深入发挥,形成了佛教中最庞大的哲学体系。瑜伽行派将唯识和法相学说组织到了一起。传说中瑜伽行派的创始人是弥勒,实际的创建者是无著和世亲。无著的代表作有《显扬圣教论》,是《瑜伽师地论》后对瑜伽学说重新组织的纲要,所著《摄大乘论》、《大乘阿毗达摩集论》用不同的形式概括了唯识法相的整体思想。世亲所著的《二十唯识论》、《三十唯识论》也影响很大。虽然唯识学在玄奘之前就已经传人中国,并因《十地经论》与《摄大乘论》的翻译而产生了摄论宗、地论宗。但是在玄奘自印度回国后,其翻译了大量自印度带回的唯识典籍与章疏,使得中国兴起了盛极一时的唯识学研究风气。在玄奘、窥基之后,国内的唯识学研究日渐衰微。直至民国初年得以兴起,欧阳竟无(1871—1943)先生引领的支那内学院,太虚大师(1889—1947)主导的闽南佛学院、武昌佛学院倡导着唯识学研究的不同方向。熊十力(1885—1968)先生曾师从欧阳竟无大师学习佛学,后出版《新唯识论》、《破破新唯识论》介绍自认为经改造了的唯识学说。
唯识法相学中的基本命题是“唯识无境”,其建立在如下的观察结果上:第一,存在者有其不同的呈现方式,也就是其存在形式是不同的,这种万千百态的存在形式就是存在者呈现的“相”。《百法明门论》将宇宙间的一切现象分成了一百项“法相”,用归纳的方法来认识宇宙间存在者的共同点及不同点。第二,不同的人对同一境界(对象、现象)的认识往往有很大差别,同一个人对同一对象的认识,前后也有差别。这说明“识”并不受“境”的制约,倒是“境”依“识”而变化,故可“唯识无境”。或许由于宗教更重视自身修行的原因,唯识法相宗也转向了对认识主体内在的“识”的研究,由“眼、耳、鼻、舌、身、意”的“六识”发展到增加了“末那识、阿赖耶识”的“八识”。看来,佛学不是没有注意到自然界(或宇宙),只是没有重视自然界,转向了内心的自我超越。如果持续地关注自然界,将所认识的宇宙“百相”探讨下去,一定能掌握更多的自然法则和实验手段,或许由此而产生科学。
宇宙万物的“相”是处于“境”中事物之相状,即所呈现的“形状”。《楞伽经》叙五法名义如下:五法者,所谓相、名、分别、如如、正智。此中相者,谓所见色等形状各别,是名为相。“何为相。相字在中国字义通指互相之相(互关义),宰相之相(辅助义),相看之相(看察义)等言。三者今此皆非所取,此间所谓相,乃指相貌之相,义相之相,及体相之相。三者是法相唯识宗所取义。”①这种“相状”,称谓为“表于外而想象于心者”,能够被“眼、耳、鼻、舌、身、意”这些“识”的器官所认知。被眼认识的“相”被称为“色”,被耳认识的“相”被称为“声”,被鼻认识的“相”被称为“香”,被舌认识的“相”被称为“味”,被身认识的“相”被称为“触”,被意认识的“相”被称为“法”。故“所谓相者,当眼识所照的,便名为色,当耳、鼻、舌、身、意所照的便名为声、香、味、触、法,这些统称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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